“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蘇莞輕鬆地說道:“更何況,李湛這人雖然心思重,但缺心眼,說好聽了叫單純,說難聽了就是傻,有什麼不滿都會跟自以為信賴的人吐槽,就像上次在食堂讓我們聽見一樣,這種人可守不住自己的小秘密。”霍煙無言以對,既然知道了李湛的為人,自然就要離他遠一點。今年正好是學校整六十週年的校慶,校領導極為重視,所以早幾個月就開始籌備了,要求每位學生都要參加。校慶的地點也定在了學校最大的貝殼體育館進行。在校領導的一番演講之後,傅時寒作為學生代表,也是需要上臺演講的。當他一身西裝革履,精神飽滿地出現在禮臺之上,整個貝殼體育館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這套價值不菲的西服是唐婉芝女士提前了兩個月,特意去國外的名店訂製的,她知道這次校慶的重要性,更知道自家兒子能夠從各大學院脫穎而出成為學生代表,是多麼榮耀的一件事情,這意味著她的兒子是何等的優秀。傅時寒覺得這套衣服太過昂貴和高調,奈何唐婉芝女士十分堅持,一定要他穿這一套,人靠衣裝,這次她要兒子在萬眾矚目的禮臺之上,展現最完美的一面。貴當然有貴的好處,這套質感流暢的訂製西裝十分妥帖地修飾著傅時寒勻稱的身形,恰如其分地襯托著他沉穩的氣質。他那充滿磁性的低醇嗓音,以最標準的普通話,擲地有聲地發言演講,掀起了場內一陣又一陣的熱烈掌聲,與之前校領導的講話昏昏欲睡的氣氛截然不同。傅時寒的稿子是他自己寫的,寫過一遍幾乎不需要識記,他便已經能夠背出來。他不喜歡說套話,也討厭聽別人的空話和大話,所以在他的演講稿裡,充滿了少年意氣,揮斥方遒,每一句都能真正戳進臺下那些熱血青年的心裡。霍煙坐在較遠的觀眾席看臺,認真地凝望著傅時寒。從小學到高中再到大學,傅時寒經常被選為學生代表上臺發言,她一年一年地見證著,玉樹臨風的翩翩少年逐漸長大,長成真正能夠獨當一面的男人。青春年少,家國情懷。霍煙一直記得,約莫是十四歲那年,她藏了少女漫畫害怕被媽媽發現,於是溜去傅時寒的家裡,靠在他的房間的一角偷偷看。後來家裡好像接到一通電話,傅時寒的父親在邊境公路救援人質,與恐怖組織成員生死搏鬥,不甚落入瀾滄江,生死未卜。那一晚傅家陰雲密佈。十五歲的傅時寒安慰母親入睡以後,回到自己的房間。霍煙看見他眼睛裡佈滿了血絲,方才堅強的模樣全然不在,他身形頹喪,彷彿半邊天都塌陷了下來。於是霍煙走到他身邊,想要安慰他幾句,卻不想他的整個身體壓了上來,跪在地上緊緊地抱著她,那樣的用力,疼得她全身骨頭都要散架了似的,以至於印象深刻至今。她感受到他身體的顫抖,於是沒有掙扎,任由他緊緊地抱著自己,她心想,能讓他發洩一下,也是好的。那時候她感覺到一股熱流從自己的頸項滑入,癢癢的。“煙煙,我真沒用。”那是 備胎今年冬日的雪遲遲未落,偏等到平安夜那一晚,紛紛揚揚漫天灑下。街上很熱鬧,彷彿所有人都出來,迎接今年的第一場小雪。商店門口時常能看見掛著彩燈的聖誕樹,傅時寒撐著霍煙的花邊兒小傘,跟她一塊來到小花園的迴廊中。霍煙從包裡抽出了一條深灰色的羊絨圍巾,掛在傅時寒的脖子上。“我給你織的。”霍煙胡亂給他打了個結。羊絨圍巾的質感非常柔軟,絨絨的,一點也不扎面板,而且相當保暖。傅時寒垂下眸子,望了望那胡亂被系成死結的圍巾,輕笑一聲:“是你織的就怪了。”有這麼好的手藝,你怎麼不上天當織女呢。霍煙撇嘴,咕噥他不識好人心,說道:“好啦好啦,是我買的,不喜歡就算了。”她說著要將圍巾取下來,傅時寒偏身閃躲開:“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其實霍煙是見蘇莞大小姐最近總在織圍巾,上課織,下課織,晚上被窩裡還在織,一問才知道,她是要送給她和尚哥哥的。霍煙問:“你有錢,幹嘛不買一條啊。”蘇莞理所當然地回答:“買的哪有我織的貼心啊。”霍煙看著那條被織得皺皺巴巴、中間還脫線、醜得簡直沒眼看的圍巾,本能地覺得這事兒不能效仿。現在紡織技術這麼發達,要什麼花樣紋路的不能給你紡出來,自己還費時費勁一針一線地織,也太落伍了吧。蘇莞說霍煙簡直就是直女思維,什麼都不懂,自己織的是心意,人家戴著也更暖和一些。霍煙堅決不認同她的說法,暖和不暖和主要看毛線材質,跟你是不是親手織的有個半毛錢關係啊?“心裡暖和!懂嗎!心裡!”霍煙搖頭:“許明意那傢伙的心要是能捂得熱那就怪了。”蘇莞說她簡直沒救,霍煙覺得自己還是可以救一救,於是去商店裡精挑細選,選了一款顏色比較低調沉穩的羊絨圍巾,送了出去。傅時寒雖然哼哼唧唧,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