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青玄觀正殿之中,江生盤坐蒲團之上,雙眼微闔。
“想通了?”
田明安點了點頭:“嗯。”
“那就去栽竹吧。”
江生話音落下,田明安下意識要答應,忽得有些疑惑。
栽竹?
“怎麼?把庭院弄得那般狼藉,你不來整理,難道要為師去整理?”
聽到這話,田明安連忙出了正殿,去收拾自己弄得那一片東倒西歪的竹子。
而殿中的江生,則是運轉著周天,汲取著天地間的靈氣,演化著自身的靈機。
時日就這麼一日日過去。
不知不覺,就到了年末。
隆冬的青屏山被皚皚白雪所覆蓋,放眼望去倒是格外的乾淨。
到了年節時候,江生打發田明安下山去陪他父母。
煙花升空,絢爛無比。
山外萬家燈火,彩燈盞盞,煙火漫空。
山中江生一人獨坐一席,兩點燭火,一卷經書,火爐一座,沸水一壺。
焚香品茶,慢慢品味這冊青元符經。
“道長。”
道觀外忽然傳來怯怯的聲音。
江生抬眼望去,一隻毛茸茸的小白狐狸在道觀外露出個腦袋來,小心的打量著他。
江生笑道:“明安不在,下山陪他父母去了。”
白瑩點了點頭,剛要縮回腦袋,又沒忍住內心的好奇:“道長,您一個人,不孤獨嗎?”
“此言何來啊?”江生問道。
白瑩見江生沒有動怒,心裡對江生的懼意也散去不少。
躍進道觀後,白瑩說道:“一個人多少會孤獨的吧?”
“我有爹爹和孃親陪著,有青蔓姨娘,有老祖宗,還有好多小夥伴陪我玩。”
“道長您一個人,不覺得無趣嗎?”
江生忍不住笑道:“一個人一個活法。有些人喜歡熱鬧,有些人喜歡寂靜。”
“我是喜靜的,一個人反而更自在些。”
說著,江生抬手一揮。
一道靈力化作疾風從殿中吹出,將庭院之中的落雪盡數揚起。
白瑩抬頭望著那滿天洋洋灑灑的飄雪,耳邊傳來江生那溫和的聲音:“身處山水之間,心契自然。”
“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如一。我又為何會孤獨呢?”
白瑩心頭一震,她似乎懂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懂。
茫然的看著漫天飛雪,白瑩忽然有些羨慕田明安。
田明安的師尊,真的好厲害啊。
翌日,田明安匆匆回山,到了道觀前卻是瞅見一隻小白狐狸蜷縮在江生腳邊,而江生正手捧書卷,緩緩翻著。
那紅泥小火爐上的水壺咕嘟咕嘟冒著熱氣,好似其中的泉水快要被燒乾一樣。
但見江生手一伸,一道清泉被江生攝來,落入水壺之中。
“到了門口,怎麼不進來,不認得自己家門了?”
聽到江生開口,田明安臉有些發紅:“師尊.”
“既然回來了,就準備做功課吧。”江生說道。
“是。”田明安匆匆進入正殿,尋了蒲團坐下,調息靜氣準備開始做功課。
偶然瞥了眼小狐狸,田明安又有些遲疑起來。
“做你的功課,分心作甚?”
江生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讓田明安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境又有些慌亂。
良久,平復下來的田明安開始做早課,江生靜靜聽著,時不時輕呷一口茶水。
朗朗誦經之聲傳出了道觀,引來諸多生靈圍聚在道觀周圍。
時至正午,青玄觀外跑來一白一青兩隻一人高的狐狸。
“道長。”
白尚和青芸對著江生行禮,內心有些惶恐。
江生笑道:“白道友,青道友,許久未見,二位可好。”
“一切都好,我與夫人前來,是為了向道長賠罪。”白尚說道。
“道友何罪之有?”江生問道。
白尚連忙說道:“在下的女兒,時常來打擾道長的弟子修行,擾了道觀清修,實屬.”
江生似笑非笑的看著白尚:“實屬什麼?”
白尚低下了頭,不知該如何開口。
江生緩緩端起茶盞,輕呷一口,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貧道記得有位前人說過,人之初,性本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