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氣愈發濃郁了。”
“算下去,此方小界至多再支撐三百年。”
劫煞瀰漫的天宇之上,青冠玄袍的道人頭頂垂下千條清氣,周遭映現萬丈霞光,腦後一輪光暈靜謐流轉,大放明光。
道人雙眼淡然,身側一卷寬三千丈長一萬丈的巨大圖錄正在劫氣之中沉浮舒捲,汲取著這方世界中的劫滅之氣。
絲絲縷縷灰濛濛的劫氣不斷被圖錄吸納,圖錄之上那繁雜密集的靈禁紋路不斷閃爍靈光,圖錄的靈機也在漸漸發生著轉變。
圖錄自動吸納劫氣,江生自是不用擔心,只是那七尾索魂幡斷了一條幡尾,如今看樣子是難以修補了。
想到這,江生倒是有些可惜。
祝文瑞連忙道:“有大人坐鎮西荒城,無人敢造次。”
江生微微頜首,雖然沒說什麼,臉色依舊如常,但正殿的氣氛卻是沉了下去。
萬丈巍峨的蘇彌天柱終於佈滿裂隙,繼而寸寸崩裂。
每一塊山石,每一方靈機不斷被牽扯到天穹,繼而被圖卷納入、煉化。
“除此之外,元嬰、金丹更是成片成片的隕落,現在無論是我們還是對面,都在不斷調兵遣將,恢復實力。”
緊接著洶洶真火滋生,太乙元神境的真火便是自身陽火之顯化,濤濤陽火不斷焚灼六煞黑蓮臺。
不過如今魂幡之內銘刻江生所錄靈禁法制,又以法力氣機交感,現在哪怕黑蓮真人復生都難從江生手裡搶過去了。
既然七尾索魂幡的根基已定,不可更改,那麼便專攻生靈之命魂。
下一息,江生陰魂顯化。
能親自見識到一方世界走向毀滅,看到地水風火重演混沌的機會可不多,江生要把握這個機會來不斷推演修改自己的功法。
時光飛逝,轉眼已經是百年時間。
那麼只能說,天河道宗是故意如此,故意做出全面收縮之勢。
下一息,僅剩的天星崩碎,化作成千上萬的碎片被圖卷所吸納。
江生還是高估了這一方小界的承受能力,不假思索,隨著一道青虹自天穹墜下沒入蘇彌山中,正在地心裡緩緩修補自身的七尾索魂幡被法力卷出,直接拽到江生身邊。
繼而是黯淡的日月徹底寂滅掉最後的靈光。
“貧道在西荒地應對的不過是一群邪修魔道,你明洞在鹿野面對的可是千軍萬馬。”
這是一個世界最後的光耀。
祝文瑞又說道:“大人當時正在修煉,這些事按理說應當稟報大人。”
“說來靈淵道友力斬黑蓮,揚名南域,這南域陸洲誰人不知你靈淵的威名?若不是此時道友正坐鎮西荒,在下恨不得與道友秉燭夜談啊。”
可見灰濛濛的劫煞之氣,赤藍糾纏的水火洪流不斷從地心湧出,世界本源所化的五行之力沖天而起,化作各色璀璨的靈光。
“因此把七尾索魂幡修改一番,讓其依據生靈之生辰八字、氣機憑依來鎖其命魂,不斷施加咒印,繼而讓其命魂崩碎,可行否?”
沒有生靈能放棄命魂,命魂為人之真靈,命魂一散,真靈破碎,生靈自然魂飛魄散。
七尾索魂幡不斷震顫著,向江生傳遞著波動情緒。
點了點頭,江生看向一卷縣誌:“周皇從西荒調兵?”
沒多少時間給江生繼續蘊養圖錄了,如今能煉化多少算多少,哪怕一口氣吃成個胖子,先把圖錄煉化成末劫陣圖帶出去也是好的。
至此,那扭曲膨脹的圖卷被蓋上了一方蓮臺玄印封鎖了全部靈機,其本體也從萬丈大小逐漸縮化做一尺長短之圖錄。
而沒了一幡尾之後,索人三魂七魄已經不太可能,江生思來想去決定以現有的六條幡尾為基礎,對其進行一些改變。
“說來貧道還想問問,如今鹿野的戰事到底如何了,怎麼成了眼下這個情況?”
很快,祝文瑞等人把一摞摞卷宗呈至江生面前。
“但法寶並無好壞之分,當以人定;論跡不論心,如此考慮,將此幡蘊養,做一底牌倒也不錯。”
而且瞭解了一番如今情況之後,江生髮現天河道宗在濱海之地和鹿野是全面守勢。
世界重歸寂靜,地水風火依舊激盪,劫滅之氣不斷滋生,璀璨的日月已經愈發黯淡幾乎快要化作死寂的天星。
若是此時這一方小界還有生靈存活,那麼當他仰頭之時,就能看到崩滅的日月天星,看到那高懸世界之外,偉岸無比的神魔之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