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多言。
等林凡離去後,道人掐指算著時日:“自我離開青屏山,也有五十年了啊。”
“田國富也不知還活沒活著。”
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順。
對於尋常凡人來說,五十年相當於其人生的一大半,足以讓其長大成人,成家立業,娶妻生子,然後看著兒孫滿堂。
但對江生來說,五十年的時間現在算算,似乎就在昨日一般。
一次修行閉關個十幾年二十幾年,再出關時,許多熟人就不見了蹤影。
“也許該去青屏山看一看。”道人沉吟著。
打定了主意,道人出了關,化作一道流光離開了蓬萊。
齊國,青州東郡。
在東郡紫府查家之外,東郡又多了一個顯赫的家族。
青山縣田家。
原有的青山縣縣令張青雲已經去了他處,現在青山縣的縣令,是田家的田才良。
其家父,是田明文。
田明文是上一任青山縣的縣令,其兄長,就是田明安。
在田明安心繫大道,跟隨江生修行之後,田家的嫡次子就承擔起了田家的家業。
有了江生和查家的關係,加上青州幾大紫府世家和宗門支援,田家如今已經成為青山縣真正的土皇帝。
雖說田家大部分族人都搬去了青山縣城,可清平鎮,始終是田家祖宅。
青屏山,清平鎮,是田家真正的寄託。
這一日,隨著一陣清風掠過清平鎮。
一道青袍墨冠的身影便融入了這繁華的山下小鎮之中。
此時的清平鎮人口足有上萬,販夫走卒沿街叫賣著貨物,一家家商鋪裡,小二招呼著客人。
不少書生高談闊論,還有些小姐戴著面紗觀賞著街景。
道人來到田家大宅前,說來,這實際上是道人第一次來清平鎮。
在青屏山待了十幾年,他去過青山縣城,去過東郡郡城,包括海郡、青郡他都去過。
可就是山腳下的清平鎮,卻是頭一遭真正進來。
看著眼前高大的門楣,看著田宅的牌匾,道人輕笑著,他感應到,故人還活著。
雖說道人就這麼立在田宅大門前,但守在門口的那幾個家丁卻是根本看不見道人。
他們手持棍棒,威風凜凜的立在門口。
任由道人從他們眼前走過,連一絲微風都沒帶起。
進了田宅,尋著那故人的氣息走過門廊,穿過前廳,來到了後院一處寧靜的別院處。
這處別院引了活水進來,有青竹垂柳,花圃綠茵,頗為靜雅。
“嗬”
一聲微弱的聲音響起。
守在門口的兩個侍女連忙進了屋內。
看著那躺在搖椅上睜著渾濁雙眼的老人,侍女們恭敬的湊上去:“老祖宗?”
“啊沒事”
“你們都出去,都出去吧.”
田國富的聲音很微弱,其身體已經瘦如枯槁,那輕薄透氣的華貴綢緞之下,蒼老的身體上多了很多壽斑,身上隱隱能聞到一些臭氣。
這是人老後難以避免的。
可即便如此,侍女也好,田家的任何人也好,見到這位老人都要恭恭敬敬的喊一聲老祖宗,不敢有絲毫的厭惡和不耐。
這是田家的定海神針,甚至其重要性還在田明安這位修士之上。
每日,田國富身邊都有十幾位侍女輪流照顧。
這些侍女都是最懂人最細心的年紀,細聲慢語,輕手輕腳。
而且為了防止她們懈怠出了岔子,兩人一組,一個時辰就換一批,為的就是讓她們養精蓄銳,保證不會在照料田國富時出半點岔子。
此時聽著這位田家老祖宗的吩咐,兩個侍女連忙出去。
隨著房門關閉,田國富身邊漸漸顯現出一道身影。
青袍墨冠的道人,面若冠玉,眼似星辰,丰神俊朗,好似那翩翩公子,風華正茂。
“嗬五十多年未見,道長,道長還是和當初一個樣啊。”
田國富艱難的說著,渾濁的眼中難得有些光彩,臉上也因為激動泛起些紅光。
江生知道,田國富已經快要壽盡了。
一道溫和的法力渡過去,吊住了田國富的生機。
一時間,田國富感覺自己好似又回到了五十年前一般,耳聰目明,身強體健,說話也有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