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歷三萬九千九百七十九年。
繼蓬萊道宗靈字輩取代道字輩接掌宗門之後,第二件引得整個山河界側目的事發生了。
北海龍宮與青華道宗結盟。
雖說名義上是青華道宗協助北海龍宮鎮守北海海眼,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北海龍宮已經成了青華道宗的附屬。
北海的龍族們到底作何感想沒人清楚,只知道隨著盟約簽訂,北海上方的星穹之中就多出了兩顆天星。
面對強勢的青華道宗,無論是妖皇殿還是西方佛門都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一時間西方佛門與西海龍宮的交流反而是增多了。
蓬萊仙島,天璇峰。
天璇峰大殿之中焚香嫋嫋,絲竹雅樂悠揚。
江生跪坐桌案之前,慢慢鉤勒著一張符籙。
隨著法力不斷注入狼毫筆尖,一道道青色靈紋連線為一體匯聚成一個玉符銀篆。
桌案是通靈碎玉鎏金臺,筆是銀月狼毫劍竹筆,符是蓬萊月華柔金紙,樣樣都是精品。
而江生所要繪製的,乃是唯有法相境界才能繪製的靈符,六玄飛羽符。
破境太乙元神以來,江生不是忙著宗門事務就是在外出,極少有時間能靜心繪製一張符籙或是描繪一幅山水。
如今能靜心制符,對江生來說是難得的休閒時間。
畢竟這些時日來,山河大界難得變得平靜了許多,沒出現什麼大的爭鬥和衝突。
之前那愈演愈烈,波及各方大陸的劫數似乎消弭了一般,哪怕是眼看著要爆發的聖地級別鬥法也被壓制下去。
如今的山河界看似是太平了,但有心人都能感應到那即將迫至的風雨。
山雨欲來風滿樓,風暴之前的平靜最是讓人難以靜心。
不過對江生來說,能有這麼一小段安靜時間已經彌足珍貴了。
天樞峰主事弟子樂昉進了大殿,靜靜走到江生身邊,看著江生繪符。
對樂昉來說,江生繪製的符籙他是看不懂的,雖說知曉江生在做什麼,對江生的手法也很熟悉,但繪製的符籙就是看不懂。
蓬萊的高階制符法,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獨門手段,一張符籙就是當著你的面一筆一劃的描繪出來,告訴你在哪裡注入多少靈力,在哪裡停頓,在哪裡該收尾等等全部告訴你,你該不會還是不會。
這不單單是境界差距那麼簡單。
終於,等到江生描繪完最後一道風雷痕後,樂昉才出聲:“峰主。”
江生停筆,將符籙捻起看了看:“嗯,東海最近可有什麼訊息?”
樂昉說道:“沒有,東海風平浪靜。”
聽到風平浪靜這幾個字,江生輕笑道:“風平浪靜好啊,就是不知道,東海這養氣功夫如何,能忍耐多久。”
“細雨溼衣看不見,閒花落地聽無聲。”
“東海如今越是半點動靜沒有,才愈發說明東海不太平。”
樂昉點了點頭,對江生的話,樂昉理解很深刻。
如今蓬萊內部莫名多了一股緊促感,不僅僅宗門之中大量金丹境和元嬰境的修士被分配各峰,化神修士也已經不再外出。
同時原本退下去的道字輩長老們,最近也有些動靜。
各種跡象無不表明,宗門將有要事發生。
加上如今東海看起來無風無波,但東海之上的貿易往來卻是日漸稀少,各路蝦兵蟹將,水族化神也消失無蹤。
無論怎麼看,都在預示東海並非表面上這般太平。
將繪製好的靈符收入袖中,江生起身正了正衣冠:“走吧,去天樞峰。”
天樞峰,蓬萊道宮正殿。
當代天樞真人靈微頭頂清輝,盤坐雲床之上,演化著無相庚金之氣。
但見那絲絲縷縷的庚金之氣化作白與金,縈繞不休,斂為陰陽,散為無極,氣機飄渺玄奧萬分。
“掌門師兄的無相庚金之法,多了幾分陰陽無極之意。”
聽到江生的聲音,靈微笑道:“鑽研多日,算是有了些心得。”
簡單交流過後,靈微正色道:“此番宗門要對敖丙明正典刑,東海到時難免會生出事端來。”
“此番乃是我靈字輩初掌宗門面臨的第一件大事,如果此事處理不好,又如何讓長老和弟子們在萬年劫數里相信我們?”
江生緩緩點頭:“掌門師兄說的不錯。”
“但光靠我們靈字輩,想要完成此事怕是有些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