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始終不曾經歷真正的生死考驗。
而眼下,他們被困在這一方完全陌生的天地間,被隔絕了和外界的一切訊息,聯絡不上宗門,聯絡不上師尊,背後還有大量毫無實力的家族凡人。
越是這樣的環境,越是容易磨礪出精英。
在大量死傷之中,能存活下來的,都是人才。
這一方天地就好像熔爐一般,熔鍊著所有的生靈。
所有生靈都是都是柴薪,也都是靈真,能歷經金火之熬煉,便可化為寶材。
田明安和秋不語在蓬萊早就得到了充足的資糧,只是缺乏足夠的壓力,此時在這令人絕望的壓力之中,田明安和秋不語終於是雙雙破境。
饒是如此,在面對那堪稱無窮無盡的天魔僕役時,田明安和秋不語依舊抵擋的極為困難。
天魔僕役幾乎是殺不死的,死後沒過一段時日就會重新生長出來,這些好像是殺不絕殺不滅的邪祟堪稱是最大的絕望。
這就是世界的災劫病患。
六十餘年間,田明安和秋不語帶著族人們一面與天魔鏖戰,一面想方設法建立生存的根基。
缺乏土地,缺乏資源,缺乏法器,缺乏糧食。
他們什麼都缺,一切只能從天魔手中去搶,去奪。
最後在諸多族人的犧牲之下,他們從天魔手中搶到了幾處礦山,並以此為根基開始建立城市,打造法器,安頓族人。
生老病死被一一經歷,無數族人在天魔僕役的奴役施暴之中死去,但存活下來的的,都是精銳。
礦山之中,他們建立了城池,並開始培育下一代。
所有新生的幼童都會讀書識字啟蒙,並嘗試引氣入體,在這方世界裡,沒有修為的人,很難在一波波天魔浪潮之中存活下來。
這些,玢繆注意過,但祂沒在意。
在玢繆看來,看著這些人族掙扎求生,在一波接一波的浪潮之中被淹沒也是一種樂趣。
玢繆甚至猜測田明安和秋不語帶領的人族能在那無窮無盡的天魔浪潮之中支撐多久。
那幾座搖搖欲墜的城池什麼時候會徹底倒塌。
而對這一切並無所知的田明安和秋不語,則帶領著族人繼續堅持著,等待著江生前來。
他們相信,自家師尊肯定會來。
六十多年過去,家族死傷慘重,幾座城池也破敗不堪,但田家和秋家,也出現了一大批歷經過天魔與戰火磨礪的人才。
只是如今,他們似乎堅持不下去了。
玢繆逃走了,天魔僕役們也被祂扔下不管了。
這些聯絡不上主人的天魔僕役們徹底陷入了狂亂瘋癲之中,沒了玢繆的控制,它們前仆後繼的衝向礦山,要撕碎裡面的一切生靈。
田明安和秋不語帶領著族人裡成長起來的人才們艱難的抵擋著這些天魔堪稱瘋魔的攻勢。
黑壓壓的扭曲的魔潮如同海浪一般連綿不絕,人族修士則拼了命的抵擋著這魔潮的進攻。
隨著天魔僕役們悍不畏死的衝鋒,密密麻麻的天魔已經從四面八方把礦山所包圍,礦山上那孤零的城池就如同潮水之中的一顆石子,隨時可能被淹沒。
諸般術法被不斷的使出來,火球風刃,木刺冰錐等等術法向著城池外潑灑下去,練氣期的修士都被送上城牆開始抵擋天魔。
而金丹境的修士們,雖說每一次施展神通都能抹除掉一片天魔僕役,但下一息就會有更多的天魔湧上來,殺也殺不完。
所有人都失去了希望,望著陰沉的天穹,望著死寂的世界四方,他們已經無力抵抗了。
“師兄.”
城牆之上,氣喘吁吁傷痕累累的秋不語提著劍來到田明安身旁。
此時田明安早已沒了溫文爾雅的模樣,其滿面血汙,手中提著一柄法劍,雙目血紅的盯著城牆外那洶湧而來的天魔。
“魔軍衝的太狠了,我們快要堅持不住了。”
“這些邪祟和瘋了一樣,從來沒見它們這麼瘋狂過。”
田明安歷經鏖戰,全身法力都已經榨乾,此時手都在顫抖,卻依舊死死握著法劍:“等,這些天魔如此瘋狂,必然是發生了什麼事。”
“說不定師尊已經到了,我們只需再堅持片刻。”
秋不語艱難的點了點頭,隨即看向城中,大片死傷的族人,所有還在城頭上的修士人人帶傷,所有人氣機萎靡,被絕望籠罩著。
而城牆之外,就是那些扭曲猙獰,如潮水一般的魔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