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再見她的時候,她已經十五歲,出落得亭亭玉立,面板白皙,明眸善睞。小時候的她,就長得比一般的孩子漂亮,五官精緻,瓊鼻櫻唇。十八歲的他,早已經迎來情竇初開的年紀,當時那一眼瞧去,只覺得胸腔裡的心跳聲,幾乎震耳欲聾。他有些緊張,假裝漫不經心,甚至是懶懶散散地,走到她的身邊,想要透過一些小心機的動作引起她的注意,但她全程眼睛都是盯著陸則川看,偶爾臉露嬌羞,耳根微紅。那一瞬間,他終於明白了,她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只是她情竇初開的物件,不是他。陸嶼之的喉頭微緊,上下滾動一陣,望著她平靜安詳的眉目,記憶最終的畫面定格在她和陸則川大婚當天。他理所當然地成了哥哥的伴郎團成員之一,西裝筆挺,帥氣非凡地出現在她的面前。那是她此生中最美的一次,穿著潔白的婚紗,特地找了義大利某著名婚紗禮服設計師,經過長達三個月時間的精心設計,以璀璨的星河為主題,魚尾款式的長擺上綴滿星星點點的鑽石,打造的這一套獨一無二的婚紗,就價值百萬。可她不知道,她也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起碼在他的世界中是。無與倫比,無可匹敵。她笑著,手裡拿著捧花,臉上洋溢著幸福,和他說:“嶼之,你知不知道,我夢寐以求的這一天,終於到來了,我終於能夠嫁給你哥了。”他跟著笑笑,喉頭也像如今這樣,微緊,沉默著沒說話。她好像陷入了無限的沉思,還有遐想:“雖然過程有些坎坷,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嶼之,你說是不是?”他只能回答:“是。”心裡卻在想著,現實有時候是殘忍的,也許有時候你的努力,別人不在意,也不一定能看見。陸則川什麼也沒說,也沒做,只消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她的心早已經撲向他那裡。他討厭被人拿來和陸則川比較,也討厭聽到別人說:“你長得和你哥真的很像。”可這一天,陸嶼之突然很想脫口而出說:“我們兩個明明長得這麼像,為什麼你不選我,而是選他?”你可以,選擇我的。但是這些話,不能說。默於心中,陸嶼之只是笑,順著她的話說:“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是你的,遲早都會是你的。”最後她抿唇燦爛地一笑,那張明豔生動的臉容,美得難以言說:“謝謝你,嶼之,你也要加緊了,趕緊娶個弟妹回來。”他啞然無語,只能勾唇微笑,掩飾眼底閃過的片刻涼。……顏舒月見他沉思很久,不知道在回想什麼,伸手在他的面前揮一揮。手腕突然被他握住,指尖觸感冰涼,同時他的面色已經恢復如常:“小嫂嫂,你這樣說,我心裡會很空虛,很難受的。我可不是我哥的影子。”他眉眼猶帶著笑,也分不出說這句話的時候,究竟心裡是出現了片刻的難過,還是根本無關緊要。顏舒月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在腦海裡仔細回想有關於他的細節,無奈原主本身的記憶,因為對陸則川本人的執念太深,對於身邊其他人的互動細節多少有點空缺,導致出現想要的記憶在腦海中顯現的時候,模糊一片。顏舒月實在想不到什麼,暫且放棄。陸嶼之踩下油門,打轉方向盤,一路把她安全護送回家。正要開車門的時候,陸嶼之傾身過來,替她解開安全帶,顏舒月轉過臉望過去,他的薄唇,帶著溫熱的氣息,不知什麼時候靠得那麼近。瞬間拉近與她之間的距離,差點擦在她的唇瓣上。眼底仍然笑意滿滿,故意用挑撥人的聲音說話:“週末我來接你,到時候我叔叔也在,你可千萬別迷上他,否則的話,我這心裡,會無比空虛的。”千萬別迷上他?本來顏舒月對於陸家叔叔的印象,止步於陸嶼之口頭交代的那種,覺得他很厲害,一個人在國外漂泊,白手起家,從模特兒做起,到後面米蘭、巴黎的時裝週選秀都能出現他的面孔。要知道亞洲面孔能夠出現在那裡,真的很厲害,就像是維密秀,如今也慢慢能看到國人的面孔在裡面。可以說,是國人的一種驕傲。如今聽陸嶼之這麼說,她反而好奇心倍增,究竟什麼樣的人物,引得陸嶼之說出這樣的話?當然,能做男模的人,那張臉長得絕對不會太差。……和陸嶼之打完招呼,兩個人分別,顏舒月回到家中,想不到李嬸和秦巧蘭都在廚房的視窗看著。見到她進門了,兩個人統統把目光收回,一個緊張地在假裝切菜,一個直接從廚房裡走出,望著她,奇奇怪怪地說:“月月,你剛剛,是陸則川他送你回來的嗎?”李嬸這時候也從廚房裡探出腦袋,好像很關心後續。顏舒月望著她媽,嘆息了一聲,把包包往沙發上一放,人也坐下:“沒有,媽,你別誤會,那是嶼之他送我回來的。”秦巧蘭更訝然,半天說不出話。李嬸總覺得這件事很蹊蹺,拿著鍋鏟就從廚房裡走出來,身上也繫著圍裙:“小月,你不會和陸則川的弟弟……”秦巧蘭也緊張地望著她。她還記得一個多月前,接顏舒月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