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隨手按在一個開了蓋的啤酒瓶身上, 撈進手中, 笑著說:“兄弟我來晚了, 自然要自罰。不過三杯的數字太少了,我甘願自罰三瓶。”“好,夠哥們, 講義氣。”幾個人拍手鼓掌,等著好戲上演。石蘇眉眼帶笑,仰頭,喉結上下一陣動,冰涼爽快的感覺自喉頭裡灌入,他一口氣,不帶喘息,將一整瓶啤酒吹乾淨。幾個人同時拍手,繼續叫好。仰頭之際,他眼睛微眯,隔著冰涼的啤酒瓶底,模模糊糊地看向陸則川。其中幾個人在他來之前,已經喝了不少酒,開始顯醉,陸則川就坐在這堆人的附近,一個角落裡,顯得十分格格不入。他穿了平時酷愛穿的正裝,西裝外套被扔在沙發和牆角組成的一個平臺上,石蘇在看到他時,陸則川也正在看他。心裡莫名一緊。陸則川喉頭微啞。想起在家裡的時候,石蘇拿到顏舒月的地址,偷偷跑去她的家想要趁火打劫。還和他說什麼千萬不要誤會?陸則川唇角輕啟,靜默地勾出一抹冷笑。而後,手腕微轉,從兜裡摸出一個打火機,竟也是獨角獸造型。往桌上一擲,動作雖輕,打火機在大理石表面的桌臺上來回旋轉十幾圈,才漸漸擺停。陸則川盯著他,石蘇穿了一件花襯衫,頭上打了髮蠟,一張俊臉,唇紅齒白,怎麼以前沒覺得這張臉,和他的弟弟陸嶼之一樣討人嫌?不少人被陸則川的這個動作,弄得有點頭皮發麻。他雖然沉默寡言,但凡有些動作,總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再者,大家也都知道,這位小陸總確實是位狠角色。有人趕緊拿了一個空的玻璃杯,從冰桶裡夾出幾個冰塊,倒滿啤酒,氣泡沿著杯沿往上不斷地猛躥。他才坐直了,手腕微垂,纖長的手指碰上杯沿,端起玻璃杯,透過不斷炸裂的氣泡,看向同樣顯得模糊的石蘇的臉。接著,一氣呵成,一口飲盡。把玻璃杯,重重地往桌面一磕。幾個人同時心底一沉。馬上有人準備給他重新倒滿啤酒。也不知道今天陸則川和石蘇無言中較個什麼勁。啤酒瓶口才觸到玻璃杯上空,他眼眸微轉,脊背繃直了,伸手,長臂將過來的啤酒瓶揮開。動作自成一派的優雅,目光卻是冷的。凝視石蘇片刻,臉沉得極黑,看不出究竟想怎樣。石蘇被這道目光刺得,感覺鼻子裡竄上一股熱流,他抬臂摸了摸,可能是心理作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上次被狠揍一通的事情記憶猶新,回家以後還不敢到處亂說,怕陸嶼之笑話。唇邊抿出一抹極淡的笑意,陸則川冷凝著目光,還是鎖定他。隨即開口,說:“看來你不僅有臉盲症,還有夜盲症了,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了?”眾人聽到他這聲質問,同時一懵,屬於陸氏小陸總獨有的毒舌說話方式,沒想到在這個場合下也能聽到。看來他的火氣,今天是真的足。不說陸則川,其實石蘇也是一肚子火,顏舒月說的話,含著淚忍著鑽心痛楚告訴他,陸則川為了能脫離她,不惜花錢砸到她身上也要讓她滾。有幾個臭錢很臭屁啊?!如果是他的話,傾家蕩產都要哄喜歡的女人開心。石蘇撈起一瓶啤酒,過去勾住他的肩,嬉皮笑臉地要打招呼:“哥,我這不是聽說你要來了,趕緊過來了嗎?怎麼可能不知道你是誰?兄弟我這就敬你一杯。”隨即長指一伸,撈起桌面的陸則川的玻璃杯,塞進他的手裡。與陸則川的杯子相碰,石蘇笑意不減反增:“哥,我先乾為敬。”陸則川不覺皺起眉頭,總覺得今天的石蘇不簡單,剛這麼想著,微涼的啤酒立馬從石蘇的口中噴出來,噴得陸則川一臉懵逼,靜站在原地。身上領口微敞的襯衫全部溼了,臉頰處滑落幾滴略帶冰意的啤酒。一路沿著側臉,鑽進脖頸深處。他抹了一把臉,石蘇劇烈咳嗽,剛抹到一半,他噴了第二下。陸則川的臉上重新沾滿黏膩膩的啤酒。在場的幾個人看到這個場景,也跟著一起懵逼。有人反應比較快,拿了紙巾往陸則川的臉上輕按,結果糊了他半邊臉。陸則川的臉色越來越沉,手指一摁,用力抓在那把紙巾上,往地上用力地一甩。石蘇也被他的氣勢如虹嚇得一怔,他嘴角一勾,似在冷笑。“好,挺好的,你們繼續。”說完以後,轉身出門,長腿一邁,往衛生間的方向徑直走去。有人摸不清他現在到底什麼想法,偷偷跟到門邊,拉開一道縫,腦袋探出去,發現陸則川已經快步走遠,轉過一個角就不見了蹤影,他訥訥地回去,剩下一幫人都在問石蘇:“陸則川今天吃火/藥就算了,你今天也吃火/藥了?”“虧你想得出用啤酒噴他一臉,假裝是咳嗽不小心引起的喉嚨發癢這種損招。”幾個人同時一臉佩服地望他。損,真是太損了。關鍵是,還表現得那麼無辜,讓陸則川也沒辦法真的對他發那麼大的火。陸則川走了十分鐘,不知道還回不回來,外套還在包廂裡。幾個人等了半天,有人覺得無聊,打電話想叫幾個美女過來。石蘇覺得沒心情,以前他是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