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辭詫異地說：“你還不知道是誰？而且，我可以給你報仇，拿我的命給你也行。”聽他說可以拿命換，梵靈樞直接冷笑一聲：“江公子，你或許有些誤會，我只是普通人，不想跟江家作對，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江家的勢力吧。”江辭低下頭，他當然知道江家的勢力，可是他也只認識他一個厲害的人。“那我的腿，還有多久才能好？”“早著呢！”為了不讓他冒死去救江少歆那白眼狼，她也不會讓他恢復太快。“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請你救人是我太不懂分寸了。”江辭默默地說，“可是，這麼多年以來，少歆和我相依為命，他其實沒有犯錯，都是被我連累，如果他因此而死，我不會原諒我自己。”正文 困獸之鬥【5】“放心吧，他死不了。”梵靈樞心裡有些觸動，江辭的心情，她不是不理解。就像她和義父，曾經也是相依為命，可是因為她的眼睛，給義父帶來無數苦難，最後害死了義父。她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只要想起義父，心臟就像泡在苦澀的黃蓮裡。“你不明白……”江辭的聲音很猶豫，“少歆不是一般的人，他是……人狼混血。”梵靈樞剛想說人狼混血有什麼稀奇的，這年頭連人魔混血都很多，她自己還是個人妖混血呢。但是忽然琢磨了一下，江辭說的是人狼混血，而不是人妖混血，忽然一陣惡寒……“什麼意思啊？”她問。“江家有一個鬥獸的行業，是很多年，江家發跡的行業，這些年一直流傳下來，因為賺錢輕鬆，歷代江家家主都想著如何有噱頭，吸引觀眾花錢，在十幾年前，他們想到一個邪惡的主意，在用來戰鬥的狼身上，打了催、情的藥物。”梵靈樞的寒毛都豎起來了，心裡泛起噁心的感覺。“隨後他們找了一些女孩子扔進去，那些狼沒有像往常一樣吃人，而是……侵犯了那些女孩子。”或許是以為梵靈樞也是男子，所以他沒有特別避諱說詞。“他們靠這個獵奇的活動賺了很多錢，終於被皇上下令禁止了，很多女孩子羞憤跳進了焰沙河，其中有一個女孩子卻懷孕了。”“人和狼怎麼可能……”梵靈樞說不出口。獸並不是妖，也不是魔，他們和人類有著天然的生殖隔離，想要懷孕並不容易。“是啊，都說不可能，但少歆偏偏就是那個倒黴又罪惡的產物，他母親把他生下來之後，就瘋癲了，沒幾年也去世了，少歆一個人在林子裡流浪長大，有一天遇到了我，我把他帶回來，那時候他六歲了，還不會說話，也不會走路……”昏暗的夜色中，江辭唇角邊的笑容被窗外的雪色映得有幾分溫柔。“為了教會他這些，我花了好幾年的時間，所以他不僅把我當成哥哥，也把我當成唯一的親人，我也一樣，我是江家的私生子，同樣是一個罪惡的產物，我們同病相憐，才能一起相依為命。”梵靈樞抿著唇，沒有出聲，心裡不是沒有惋惜和同情，只是想到江少歆日後做的那些事情，雖說是報復，但對她也沒手下留情。“江辭，你可以放心，他不會死。”梵靈樞只能這樣說。江辭低著頭，說了這麼多，還是沒能激起他的同情心，他也沒有任何辦法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梵靈樞一轉身，直接跳出窗外，然後飛奔著，跑向奴隸場。夜已經很深了，魯海的手下比江家的還廢，當然擋不住她。她跑到關押奴隸的地方，找到了單獨被關在一間屋子裡的江少歆。“江少歆。”她輕聲說，不想被守衛發現。江少歆抱著雙腿，身上傷痕累累，聞言動了動，抬頭看著她。正文 困獸之鬥【6】“你……”江少歆戒備很高，這裡光線暗，她臉上又蒙著，看的不真切。梵靈樞冷冷道：“有人讓我帶一句話給你，他說，好好活下去，只要活著，我一定會去找你。”江少歆愣了一下，眼淚‘啪嗒’一聲掉下來。白天的時候，不管被那些人怎麼打，怎麼羞辱，後面又被江望樓帶過去怎麼死去活來的訓練，他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那個人的一句話，卻讓他淚如雨下。“他，他怎麼樣了？”江少歆哽咽著問。這是梵靈樞 困獸之鬥【7】“你真的很勇敢。”“那可以請你轉告哥哥，讓他千萬不要來救我，我一定會出去！”“可以。”梵靈樞爽快地答應，她原本也不想要江辭來涉險。“謝謝你！等我出去了，一定會好好報答你。”江少歆真誠地看著她。“用不著。”梵靈樞擺擺手，若他知道她是君小麻，不剝皮抽骨就算好了。在這裡不能耽擱太久，梵靈樞幾句話之後就匆匆離開，來到外面，長長呼了一口氣。錯與對，在這個世上通常都沒有絕對吧。江少歆這個人，很難單純把他分到錯誤這個區域裡，但是將來他做的一切，哪怕是復仇，也不能歸類到對的區域裡。換上君小麻的衣服，再回到江辭那邊，把江少歆的話帶給他，江辭臉上的神情又無奈又悲傷。可是他什麼都做不了，梵靈樞也只能默默看著，不會出手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