輛黑色的大眾,他說是他媽媽的車,回南都這幾天,他因為動輒要跑醫院看爺爺,於是拿來開一開。安靜的公墓坐落在城郊的山上,獨佔了一整片山,正對著一江奔騰的河水,看上去風水不錯。車子可以直接上山,進墓園的山道旁邊有一些賣鮮花和紙錢的小店,今天不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店裡一個人都沒有,店主坐在房間裡看電視,電視機很小,在黑漆漆的房子裡閃著白色的熒光。停好車後,郗羽下了車,買了一束馬蹄蓮捧在手裡,孟冬也買了一束白菊。這是一片佔地廣大的墓園,兩人沿著成排松樹的道路向山坡上走了幾分鐘,視線所及所見盡是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墓園沒有疏於打理,墓碑看上去都乾淨整潔,銘文也是千篇一律,生卒年,子女何人,何人所立。在過於燦爛的夏日下,墓園依然冷清,舉目望去,這片山頭毫無人煙,冷清得讓人連說話都怕驚擾了這些孤寂的靈魂。但唯有一塊墓碑的銘文與眾不同。墓碑上只有寥寥幾行字,法。孟冬半蹲下身,把手中的白菊放在墓碑前的石板上。他輕聲道:“潘越,郗羽來看你了。”太陽躲到了雲層後面,金色的陽光隱去,一點點燻熱的山風襲過兩人的面頰。遲遲沒有得到郗羽的回應,孟冬側過頭去,然後大吃一驚。“你哭了?”再美的美女哭泣的時候都不會漂亮到哪裡去,電視裡那種兩行清淚劃過臉頰的哭泣場景,主要是藝術加工而成,表演成分居多,正常人不是這種哭法。此時的郗羽就是正常人的哭法,種傷心到極點,眼淚糊了滿臉但卻沒有什麼聲音,五官皺到一起,和“梨花帶雨”這幾個字沒什麼關係——但是孟冬還是覺得心臟猶如被人拿著木棒抽了一記,他能料到郗羽看到潘越墓地的時候情緒會起伏波動,但是沒想到她居然那麼傷心,遠非一句“愴然而啼下”可以形容。孟冬想,這份傷心裡,到底多少歉疚多少自責,恐怕也沒人說得清了。郗羽才發現自己流了淚,眼淚模糊了視線,視線裡的墓碑被扭曲割裂。因為不想被孟冬看到自己的慘樣,她背過身去胡亂的揉了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