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隔壁是本層的核心——一個大概有百平方米的工作大廳,五米挑空的大廳裡坐了納了約莫七八十人,每個人都有足夠的辦公空間。此時辦公室的建築師們正伏案忙碌,每個人的工位都很寬敞,兩米寬的大桌子,桌上或多或少放著綠植,還放著兩臺顯示器,有人正伏案畫圖,看上去每個人都很忙碌,充分說明了我國的建築事業很是紅火——至少在過去的二三十年內非常紅火。“我們一所有建築師三十八人,架構師五十二人,其中一半以上是一級建築師……”潘昱民用翔實的資料展現了事務所的硬實力。辦公室旁是一個展示區,放著設計院若干年來的代表性設計。“這個模型是火車北站,這個模型……”一行人邊走邊說,最後在角落的辦公室停下來,潘昱民笑著推開門,“這裡是我的辦公室了。”一行人最後到達了潘昱民的辦公室外,作為一部的總建築師,潘昱民有一間面積挺大的辦公室,他的辦公室和郗羽想象中的那種老闆辦公室不太一樣——這裡沒有特別高大上的傢俱,也幾乎沒有什麼私人物品,反而更接近她在it裡看到的教授辦公室——靠牆的書架,堆放了密密麻麻的書,牆上掛著若干地圖,辦公室裡還附帶著一間小會議室,會議室的桌子上正攤開擺放著若干張以上的圖紙,旁邊是一面棕色的立櫃,整整齊齊放著許多書。除此外,房間裡幾乎沒有和老闆私人的資訊,也沒什麼照片。 休息時間之後,眾人又回到了會議室。會議隨後也進入了提問環節,分公司的眾人也整理好了思路,針對設計院的方案提出了許多意見,從停車場的設計到三通一平各種細節問得十分詳細。省院的建築師們的實力當然很強大,他們競標過上百個專案,對甲方的可能提出的問題當然有準備,有條不紊得進行了回答。會議室的氣氛總體而言,非常和諧。然後郗羽看到李澤文闔上了手中的資料冊——這是會議正式召開前周翼才拿給他看的——他抬了抬手,表示自己要提問。李澤文道:“我有一個問題想問潘所,那就節能環保在設計方案中是如何體現的。”“當然,”潘昱民自通道,“我們的設計方案絕對符合國家環保要求。”“這點我看到了,但國家要求僅僅是最低標準。物流園區是能耗大戶,我方給出的資料顯示,園區的年耗電量峰值將超過一千萬千瓦時,”李澤文說,“但在你們的建築施工方案裡,我沒有看到詳細的節能內容。”“我方有考慮到安裝太陽能光伏發電、雨水收集利用系統的可能性,也有預留介面。”潘昱民似乎沒想到他提出這個,一愣之後很快以最快的速度回答。“僅僅是這兩點的話,那太少也不成體系,”李澤文絲毫不留情面,“我知道,國外的同型別設計,最優秀的節能環保設計能節約能耗達50以上。”“你的意思我明白,但還有個經濟賬。節能環保是件成本相當高昂的事情,初始投入會很高。”潘昱民在建築這一行幹了三十年,不可能對環保建築沒有了解,他以一種對“外行人科普”的語氣道,“修一棟普通大樓造價一億,如果給這棟大樓增加節能環保,成本可能會直接翻番,變成兩億——這和預算不符。”“算經濟賬是對的,但要算未來的經濟賬,”李澤文小幅度地搖了搖頭,那是明確的不讚許態度,“有三點。第一,在未來的幾年內,能源會漲價,而且越來越貴;第二,新材料並不如你想的那麼貴;第三,如果能做成為節能示範專案,能得到一定程度的補貼。就算成本增加,如果在之後的十五年裡可以省出來,依然是划算的。”李澤文冷靜的幾句話之後,會議室的氣氛越來越凝重,之前還算輕鬆的氛圍一掃而光,華耀分公司的這方的人眉頭已經皺起來了,似乎有些困惑為什麼這位“中央來人”要忽然發難;設計院的建築師們則驚異地互相看著,坐在角落裡的幾名建築師露出不忿的神色,還以極小的聲音交頭接耳地討論起來。郗羽和他們不熟,但似乎也能感覺到省院部分人恐怕覺得李澤文是來“砸場子”的——甲方對乙方提出修改意見很正常,但像李澤文這樣,直接對整個設計方案表示不滿意的情況,極少。“早上來省院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設計院的這棟大樓,”李澤文語氣一頓,說話間略微抬了抬下顎,“外觀美觀內部舒適,但我推測,這棟大樓的能耗恐怕相當高。當然,對貴院來說,一棟好看的、富有設計感的大樓比較重要。但對物流園區而言,外觀如何完全不重要,實用才是第一位的。”李澤文壓根沒演示自己話裡的質疑感,此刻更是直接對建築師們的水平提出了質疑。這些建築師們恐怕會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果然,一個圓圓臉大眼睛的年輕女建築師露出了不甘心的表情,舉手提問:“你剛剛提到有的建築設計能耗降低50以上,你能給出一個參考例子嗎?我們也研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