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更直接的辦法就是你直接問程茵了,雖然我認為她未必會告訴你實情……但也沒準是吧?她明顯對你很有意思呢。”蔣園深沉地摸了摸下巴,“程茵這一家人,迷霧似乎比潘家還要濃呢。”李澤文沒作聲,他面前擺放著蔣園今晚的碩碩成果,垂著眼眸思索了一會。蔣園提示他:“還有一點,今天這些發現,要不要告訴郗羽?”周翼也說:“還可以讓黎警官再去檔案室查一下?他既然能找到潘越事件的案卷,應該也可以找到程若溺水事件調查的卷宗。”李澤文當即否定:“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告訴郗羽,也不需要讓黎警官去查了,這不合規定,對他在系統內的發展不好。”“又一次不告訴郗羽?”蔣園反問。李澤文看她一眼:“是。這件事我要想一想。”“好,你說什麼都對。那明天的計劃呢?你還去圖書館嗎?”“我去圖書館的計劃不變,”李澤文說,“你繼續調查柳心藝。”“ok,對這神秘的一家人,我興趣越來越大了。”蔣園展眉而笑,她的眼睛閃閃發亮,那是強烈的自信光彩。 和所有大城市一眼,南都市有好幾個圖書館,省圖、市圖還有一個少兒圖書館,毫無疑問,規模最大的當然就是省圖。郗羽當年常常來省圖看書,當然也有借書證,不過幾年時間過去,證件早就到期失效——於是她和李澤文一道,圖書館一樓的前臺辦理了臨時借閱證,隨後兩人到達三樓,進入了舊報刊閱覽室。“今天沒看到園姐?”郗羽問他。“她有其他事情。”省圖的舊報刊閱覽室面積不大,只有不到二十套桌椅,裡面空無一人——實際上整個省圖也沒有多少人,讓郗羽相當為本省的閱讀率而擔心。李澤文和圖書館工作人員簡單溝通後,舊報刊閱覽室的負責人——一個五十歲左右的阿姨取出了厚厚的幾大疊報紙遞給兩人,兩人立刻陷入了報紙的報山紙海之中。成效非常可觀,十幾分鍾後就李澤文就在當年的舊報紙裡翻到了郗羽母親的那篇採訪稿——文章標題中規中矩,“我市地標性建築落成”。看文章發表於14年前的3月份,就在潘越出事的兩個月前。這是一篇很正常的新聞稿,圖文各佔二分之一。在這篇採訪稿裡,作為總設計師的潘昱民講述瞭如下問題,如自己的為什麼要這樣設計金融大樓,如這個結構代表了這個城市的什麼寓意,再如這棟大樓有什麼樣的寓意?用什麼樣的特質成為地標?……諸如此類。總的來說,這是一篇平平無奇的新聞稿——因為行業的潛規則,決定了新聞稿有固定的規範和格式,寫起來堪比當年的八股,甚至比八股比八股文還要套路。寫作的時候假設你的讀者只有中學學歷,你只要把相對專業的事情通俗化,或者庸俗化,把時間地點固定人物發生了什麼事情代入文章,把這件事的大概經過他們解釋清楚足以——實際上,新聞稿要寫出花樣來了,反而讓人覺得擔心。李澤文拿出手機,對著報紙上的新聞稿拍攝了幾張照片,又繼續翻閱報紙。郗羽當然不會以為兩人來圖書館只是為了查一篇舊新聞,還沒等她問李澤文就示意她繼續翻看舊報紙:“在舊報紙裡找一找和潘昱民、省建築設計研究所、中國建築設計西南分所的有關的舊新聞。”“好,明白。”既然自己的母親採訪過潘昱民,必然還有其他記者也採訪過他。誠如李澤文所言,潘昱民的過去也許是解開潘越之死的鑰匙。圖書館的閱覽室全天開放的,兩人把自己當做人肉搜尋引擎,開始翻閱大量的舊報紙。在晨報之後,晚報、日報都被借了出來。前後二三十年的舊報紙堆在一起,其分量相當的驚人。兩人就在翻閱報紙的“沙沙”聲中度過,時不時的,李澤文還在隨身帶來的膝上型電腦上查詢一些資料,以期加快搜尋速度東西。“人肉搜尋”不是容易乾的工作,枯燥又乏味,換個人來幹說不定根本坐不下來,幸虧兩個人都是名校博士畢業,閱讀的專注力和圖書館的“坐功”起碼都練到了十級,在圖書館呆上一天完全是小case。哪怕省圖書館的座椅又硬又木,比起美國大學圖書館裡遵循人體動力學的座椅遜色多了。連見多識廣的管理員阿姨都深深為兩人佩服,在李澤文再一次請她拿舊報紙的時候,她終於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試探著問李澤文:“你們是做研究的吧?”李澤文笑著回答:“是的。”“我想也是,”阿姨特別滿意自己的推測,深覺得自己的眼光還是挺準的,“除了做研究的,我再沒見過誰能這麼一坐就是一天了。你們看舊報紙是研究什麼啊?”“研究本省的最近三十年的建築風格。”“這有什麼可研究的啊,”高大上的名詞顯然糊住了阿姨,她挺滿意的點了點頭,“但報紙上的資源比較少,你們還可以去看一些建築專著。”李澤文笑著回答:“謝謝阿姨,我們下午就去。”整整一上午的辛苦,兩人翻看了成千上萬份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