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說?”“當時發生了這樣的一件事,我們詢問那些高一年級的學生時,大部分高中生都說自己沒注意初中部樓頂的動靜。不過有個高中生說自己看到了初中部樓頂,他說他看到了幾個人在初中部的樓頂上——我們當時覺得這是條大線索,可仔細一查才發現,那個男生是近視眼還有散光,雖然戴著眼鏡但眼鏡的度數和不匹配,他不可能看得清初中部樓頂上的細節。我們跟他求證的時候,他才說,因為自己平時在學校沒存在感,老師也不重視他,所以決定編造新聞,找一點存在感。”郗羽莫名驚詫:“怎麼能這樣啊?”徐雲江看了她一眼,平靜道:“提供虛假線索的人一直不少。”“你們是不是批評了這名學生?”李澤文問。“當然。”徐雲江一臉理所當然,“這是誤導。”李澤文短暫一默。就中國高中生的生態狀況而言,在同學被批評的情況下,就算某人真的看到了什麼也未必會說了。李澤文又問:“那操場上的體育生有沒有看到初中部屋頂的動靜?”南都二中的體育不算強項,但高考永遠是最強力的指揮棒——只要高考有體育加分,中學就不可能完全不重視體育。所以南都二中也有一些體育生,人數不多,依然以學習為主,體育對他們是一種加分的手段。每天的下午四點到六點,體育生就會在操場進行跑跳投等各種訓練。在潘越墜樓的那個時間,操場上應該也有一些體育生,如果他們在運動之餘抬起頭,應該也可以看到初中部屋頂上的一些動靜。徐雲江眯了眯眼眼,他再次感受到了,這位教授確實是做了很多功課才來找自己的。他已經全面掌握了5月11號那天南都二中的方方面面。“我們問了,當時體育老師們帶著體育生們運動會去了,所以當時操場上一個人都沒有。”“果然,這樣就能說得通了。”李澤文微微頷首,“校志上有記載,當年的五月,體育生在全省的中學生運動會上取得了優異的成績,看來他們參加的就是這一次的運動會。”徐雲江說:“這就是我們當時面對的現實情況,沒有目擊證人。”黎宇飛雖然沒當過刑警,但也覺得不對頭:“這也未免太巧了。”是的,太巧了——李澤文慢慢咀嚼著從徐雲江這裡聽到的一手資料,簡直想感慨,完美的時機,任何一個時間都不會這麼完美。李澤文說:“除此外,徐隊長,你們有沒有核實最後見到潘越的一些師生是否真的如他們所說,按時離開學校?”“核實過,但用處不大。”在天網誕生之前,在學校的攝像頭淪為擺設的情況下,警察只能依照口供核實師生的口供。對田浩然、畢新宇和孟冬這三名學生,他們的父母都證實他們準時回了家——但父母對自己子女的證明沒說服力。至於老師們,他們住得在學校教學區旁邊的教職工小區,小區剛剛建成,監控力度很不怎麼樣,當時甚至連個單獨的保安都沒有,調查某位老師是否回家也只能依託於口供。李澤文聽完,略略點了頭:“所以沒有對老師多調查?”徐雲江道:“要徹查一個人——還是老師,要有起碼的懷疑理由,我們沒發現老師們有什麼可疑的。”徐雲江又從煙盒抽出了一支菸拿在手裡,似乎準備點燃——他握在手中的煙盒已經癟下去了,他手裡的那支菸是最後一支。李澤文轉過臉:“郗羽,去給徐隊長買一盒煙。”自從對李澤文開口請她幫忙後,郗羽當即點頭說“好”。因為她對煙毫不瞭解,又仔細看了看徐雲江手中煙盒上的字,是“玉溪”。徐雲江怎麼也不可能讓才見面的人給自己買菸,正打算開口阻攔時卻和李澤文平靜的目光對上了——於是他頓了頓,從錢包裡掏出五十塊錢遞給黎宇飛:“那我也不能叫你買菸去。你帶郗羽去買菸,別讓她掏錢。”“好。”領導交代了任務,黎宇飛當然不可能拒絕,爽快的接過錢,叫上郗羽兩人一起出門去了——雖然他稍微有點奇怪隊長的舉動。瞧著這對姐夫和小姨子的身影消失在玻璃門外,李澤文轉眸看向徐雲江,“徐隊,郗羽已經走了,當年對郗羽有什麼看法,你可以告訴我了。”徐雲江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李澤文,他再一次為這位大教授的敏銳暗暗驚歎。“之前說的原因我想不是主要的。沒有徹查老師的原因,是因為郗羽嗎?”李澤文問。“沒錯,我們的主要懷疑物件是郗羽,我們內部的統一觀念認為,郗羽和潘越的死脫不了關係。”徐雲江說。“為什麼你們會這麼想?是因為當年她離開學校的時間和潘越墜樓的時間一致?這件事是可以解釋的。”李澤文道,“從體型上判斷,她的力氣也不可能有這麼大。”“李教授,當年接到報警後,我們刑偵隊馬上就出動了,我和我同事是最先來到現場的一批人,基本上和醫院的醫生同時到的現場,畢竟我們分局和二中的距離挺近的。當時的案發現場還算有秩序,老師們控制了現場,讓一些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