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人此時的身份是首都舞蹈學院大學藝術史專業的研究生,兩人正在準備寫一篇論文,論文主要研究國內有名的編舞大師喬盛的藝術風格。蔣園閃亮著眼睛,表達著自己對知識的渴求:“喬老師三十多年前曾經在貴團工作過幾年時間,這幾年時間是他形成自己藝術風格的關鍵時刻。我們希望能從得貴團獲得幫助,拿到喬老師的一些原始資料。”這個藉口是精心準備的,特別完美,沒有任何bug。昨天起蔣園就開始琢磨如何才能到歌舞團套話,她想了好幾個方略,比如冒充廣告公司的人去談合作,比如直接動用某些關係去打聽,但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太合適,隨後她琢磨了一下:柳心藝曾經在國家級舞蹈比賽中獲得二等獎,“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這句俗話不是說笑的,她的背後絕對有比較強力的編舞老師。她搜尋了一下文藝志上的編舞者喬盛,果然,喬盛是古典舞圈子著名的人物,只可惜他五年前就已經因病去世了。她和周翼一合計,於是想到了“冒充學生做論文前去了解資料”的策略。現在看來,這個策略非常有效,趙佩茹一秒鐘的懷疑都沒有,點了頭說:“是的,喬老師曾經在我們的歌舞團工作過七八年時間,後來因為工作調動去了首都。”“我記得喬老師最出色的舞劇《敦煌》就是在那個時間段有了雛形……”“是的,其實喬老師還在我們這兒的時候已經在編這出《敦煌》了,”趙佩茹看起來有些無奈,“原以為我們能演出這出戏呢,沒想到喬老師很快調走了。”“可惜了。”兩人於是擺出遺憾表情。既然要冒充學藝術史研究生,蔣園和周翼連夜突擊看了十萬字的古典舞相關資料——和專業人員當然還有距離,但也達到了閒聊時不會掉鏈子的水平。一番交談後,趙佩茹對兩名年輕人的好感攀升到高點,她慷慨地帶著兩個年輕人到了資料室,查閱和喬盛有關的資料。三十年前數碼相機還未誕生,但膠捲相機已經廣泛使用,喬盛在歌舞團工作了五年時間,留下了大量的照片和影音材料,蔣園和周翼一邊看資料,還沒有忘記“學生本色”的一邊看一邊做筆記本——這讓趙佩茹對兩人十分滿意。從獲獎履歷可以看出,喬盛在江淮省歌舞團的幾年時間裡,柳心藝絕對是他手下的最出色的舞蹈人才,因此和喬盛有關的資料中一定會有柳心藝。蔣園已經有了心理預期,但真的看到柳心藝的舞蹈影片裡,蔣園依然覺得有些震驚——她之前已經看過柳心藝的證件照,當然知道柳心藝是真正意義上的美人,也能料想到這樣的美人跳古典舞時一定極為迷人,但她還是低估了“真美人+曼妙舞蹈”的魅力。螢幕上的柳心藝身著一套淡紅色有修長衣襟的長袖飛天舞衣,正在跳舞。她動作輕盈柔軟,身姿曼妙靈動,水袖在空中翻飛舞動,鏡頭偶爾會拉近,落在她臉上,她含著笑意的美麗臉龐在螢幕一閃而過,時間不算長,畫素也不算高,但就是美得讓人屏住呼吸。一曲終了,蔣園發出一聲悠然感慨:“好美。”趙佩茹解釋說:“舞蹈是《天問》,是喬老師編的,還得了許多獎。”周翼和蔣園對視了一眼,開口道:“趙老師,我覺得跳舞的這名演員……很眼熟。”趙佩茹驚詫得很:“怎麼?你認識她?”“看著是非常像……”雖然兩人之前沒有商量過,周翼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他伸手指了指螢幕,“這位舞蹈演員很像我叔叔嬸嬸的一位朋友,我叫她柳阿姨,她全名是柳心藝。”“你叔叔嬸嬸的朋友?”周翼的話音剛剛落下就被趙佩茹打斷了,她看上去也挺激動,“對,這名舞蹈演員就是柳心藝。她曾經就在我們舞蹈團工作。”“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了!”周翼發出由衷的讚歎,“我知道柳阿姨曾經是舞蹈演員,沒想到這麼巧合,居然在這裡看到了她的照片。”趙佩茹看起來比兩人還欣喜一些:“小周,你怎麼認識她的?在哪裡認識的?”來之前和兩人其實沒有商量好每一個細節,但周翼的隨機應變的水平顯然已經滿格了,他理所當然地說:“是在加拿大的時候。”趙佩茹迷惑了一秒鐘:“加拿大?你們怎麼在加拿大遇見的?”周翼說:“是這樣的。我叔叔嬸嬸二十多年前就移民到了加拿大,我這些年常常去加拿大玩,就住在我叔叔嬸嬸家。柳阿姨就是我叔叔嬸嬸的鄰居。趙老師,聽你的意思,對柳阿姨也很熟悉?”趙佩茹連連點頭——大部分她這個年齡的阿姨都喜歡八卦,趙佩茹顯然不是例外:“怎麼可能不熟悉?我剛剛到歌舞團時她已經是團裡的臺柱了,她為人很好,很善良,也很照顧我們這些伴舞的新人,我們叫她心藝姐。”“真的看不出來,”周翼露出恰到好處的恭維,“您看上去好年輕。”果然任何女人一旦被恭維“年輕”就會高興,趙蓮的臉頓時笑開了,對周翼的態度更加熱情起來。“我雖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