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文注意到,除了學校內部的活動外,至少要省級別以上的獎項才會出現在這本校志裡。在這一個學年裡,潘越的名字出現了一次,就是“一二·九”徵文大賽的一等獎,根據記錄,這次徵文比賽的主辦方是省宣傳部,級別很高,該獎項的分量很重,能得到這樣的獎,真真切切說明了潘越是一名相當優秀的少年。 “還記得這個比賽嗎?”李澤文點了點校志上和潘越有關的條目,“潘越獲得徵文比賽一等獎。”郗羽當即回答:“記得。學校有宣傳。”“記得這麼清楚?”“除了學校的宣傳外,周老師還在作文課上對我們仔細講了這篇作文,這也是他。因為我爸媽的工作關係,我一直覺得發表文章沒什麼難度。但這次徵文是現場寫作,寫作時間僅有兩個小時,潘越寫得比很多高年級學生還要好,這就是真的靠實力了。我覺得如果我在現場,很可能一個字都憋不出來。”“周老師最後揭示這個‘我’就是潘越的外公。”李澤文讀過不少潘越在期刊上發表的文章,但沒有看過這篇獲獎作文——可見再好的資料庫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蒐集資訊的渠道永遠不能只依靠電腦。李澤文隨口道:“結構精巧,也很投巧。”“‘投巧’,什麼意思?”“我認為可能是真事,所以他比別人佔了先機。”“確實有這個可能……”和這次得獎相關的許多細節都已經被郗羽淡忘,但文章給他的感覺還在,“但他勝過許多高年級學生得獎,肯定不是因為題材投巧,原因確實是因為文字本身出色。我記得這篇作文的文字很有張力,讓人身臨其境。”李澤文道:“我說的投巧是形式上的取巧,徵文比賽必須要在形式上表現出色才能博得最初的關注,但最後拿到大獎,則必須要靠文字取勝。潘越對文字的掌控力非常強,以他這個年齡來說極為難得。”李澤文說著,看了郗羽一眼。在這麼多年後,估計她早就不記得自己當年寫了什麼作文,卻依然能記得潘越的大作,這就是好文章的感染力——哪怕這個人已經不在世上,他的文章依然可以感染世人。“在他出事前的四月二十六日,學校進行了期中考試,潘越期中考試成績如何?”李澤文瀏覽著校志,問她。“……這我就不知道了……”郗羽想了想,“他的成績還不錯,中考成績差不到哪裡去。”她和潘越畢竟不是一個班的,平時來往極少,而且十幾年前初中生們還是比較講究男女大防的,她對潘越的日常生活了解極少。李澤文也沒指望她能記住那多細節,“嗯”了一聲,手指指向了書頁中的某一行:“南都二中每年都會舉行一次大規模的元旦晚會,你在二中的那一年的元旦晚會上,你們班的舞蹈獲得全校二等獎。”“是啊……這點事我也記得。”語氣如此肯定,李澤文又抬眼看了郗羽一眼:“你有參加舞蹈比賽?”郗羽“呃”了一聲:“有的……”這件事在李澤文意料之中。她所在的班級全班人數五十二人,女生不過半數,憑郗羽的身高和長相,不選她參加舞蹈隊根本說不過去。“二等獎應該是個不錯的成績?全校這麼多班級,獲得一等獎僅有三個班。”“成績確實很不錯……大概是因為我們練習很刻苦吧。每天中午也要練,晚上放學了還要練,週末還要抽半天時間來練習。”“給你們編舞的是誰?”“是我們的音樂老師,她要求比較嚴格。”“你們跳的什麼舞?”“我也說不好,民族舞?就是穿著古裝,撐著一把傘跳的那種。”“這個小舞蹈隊有幾個人?程茵有沒有加入舞蹈隊?”“我們一共有五名女生,程茵當然有參加。她舞跳得特別好,比我這種湊數的強很多。我差不多也是那時候才和她有點熟悉了,之前幾乎和她沒怎麼說過話。”“誰給你們編的舞?”“我們的音樂老師。”“她應該也是你們年級的音樂老師?如果她指點你們一個班,其他班難道不會覺得不公平?”“不是每個班都選擇舞蹈,不少班級還會選唱歌、樂器等節目,”郗羽無奈道,“至於我們班為什麼表演舞蹈,是因為有人說我們班漂亮女生多,不跳舞就太可惜了……音樂老師覺得說的對,周老師也支援這個提議,所以我們就趕鴨子上架了。”李澤文莞爾。“有人說”多半是郗羽打了個折扣,真相很有可能是“班級男生的共識”。這說法毫不誇張,哪怕是全班其他女生都長相平平,只要有郗羽和程茵在,照樣可以大大提高班級的平均顏值。如果其他三名小舞蹈隊的女生能達到清秀的水準,這幾位女生再穿上古裝撐著傘跳舞,男生們絕對會像打了雞血一樣鼓掌歡呼,也不難理解她們為什麼會得二等獎了。“你們的小舞蹈隊有合影嗎?”“沒有,”郗羽說,“我當時光顧著緊張了,想不起照片這回事。”李澤文“嗯”了一聲,又翻過了下一頁。“教授,你要這本校志就是為了看這些嗎?和潘越、程茵有關的資訊?”郗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