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抱歉,我馬上就上車,剛剛被人叫住了……”程茵對著剛剛下車的年輕男人做了個雙手合十的動作,看來是真的非常歉疚。郗羽完全沒想到一臉職場精英女性氣質的程茵也會有如此小女生的動作,詫異之餘也朝著下車人看去——然後就以“我完全沒想到居然會有這樣的神展開”的表情,目瞪口呆的盯著來人,石化當場。“profesr?”再次開口時,她的尾音忍不住抬高了好幾個八度。是的,小機率事件和驚歎這個詞從來都是密不可分的。 “好久不見。”這是李澤文開口說的第一句話。郗羽在最初三秒鐘的震驚之後已經平靜多了。對她來說,各種偶然事見的不少,不應該為這麼點小事而驚訝了。上次兩人見面還是一個多月前it的畢業典禮上,這一次就在國內的五星級賓館大門口,在沒有任何約定的情況下,兩人橫跨了大洲和大洋於同時到達同一個地方,這巧合還是讓人感覺到人生的奇妙。李澤文穿著筆挺的白襯衣和藏青色西裝褲,看上去身形勻稱修長,他站在全黑光亮的車身旁,微笑著說了第二句話:“你什麼時候回國的?”“……昨天回來的。”“來參加婚禮?”李澤文問。“是的。”郗羽隨後好學生般解釋了自己在酒店的原因是好朋友要結婚,自己回國了順帶著來當伴娘。她態度認真,宛如在課堂上回答老師的提問。這形容完全沒錯,因為李澤文的的確確當過她的老師。郗羽本科畢業後就出了國,進入了麻省理工學院這所世界知名學府的大氣科學專業深造,研究方向是大氣動力學。三十年前,大氣科學還是絕對的冷門學科,隨著這些年來全球各國對環境問題逐漸重視,大氣科學也逐漸成為顯學——學習的這門科學的學生變多了,各種各樣的經費也多了些。地球的氣候變化是個宏大的命題,和每個國家都脫不開關係,郗羽在研究中遇到了比氣候問題更復雜的國際政治問題,於是去隔壁的哈佛選了一門李澤文擔任老師的國際組織學,惡補了一下政治知識——這些社科知識對她的研究沒什麼幫助,只能起到拓寬視野的作用。現在吃驚的人輪到了程茵,她左看看李澤文,右看看郗羽,臉上浮起了輕微的懷疑之色。“怎麼,李教授,你和她認識嗎?”李澤文說:“在美國的時候,我教過她一門功課。”程茵表情微微鬆動,問:“這麼說,她也是哈佛的學生嗎?”“不是,我是it的。”郗羽連忙說。李澤文扶著車門,微笑瞧了郗羽一眼。麻省理工和哈佛和國內的京大華大一樣,可謂一對歡喜冤家,互相之間都有些隱約瞧不起對方,你覺得我市儈無底線,我覺得你只學習再好也只能給我打工——總之,兩校學生絕覺不肯讓人誤會自己是對方學校畢業的,郗羽就是典型的一例。程茵不太懂這份典故,她對李澤文笑了笑,轉過身手搭上車門把手:“李教授,那我們走吧?”“不急,”李澤文不緊不慢道,“郗羽不是找你有事?你們談完了嗎?”郗羽聞言一怔,繞是遲鈍如她也聽出李澤文的言外之意,似乎是幫她拖延住程茵。但……還是算了吧。好歹認識足足兩年,她深知李澤文儒雅俊逸外表下的厲害,乖乖當學生都被折騰得半夜差點跳查爾斯河,有求於他的時候……大概要被扒一層皮吧。“……嗯……其實沒什麼大事……”郗羽搖頭,“沒事,我打擾了。”李澤文深深看她一眼:“你確定?”“嗯嗯,我確定。”她臉上的酒窩比之前更深,果斷揮手道別,“我回房間去了,profesr,程小姐,再見。”她離開的動作如此之快,一如既往的爽利作風。對郗羽如此果斷的離開,李澤文沒叫住她,為程茵拉開車門,示意程茵上車。兩人坐在後排,程茵回眸看了眼已經消失在酒店大廳的郗羽,內心的疑惑一閃而過。但她不會在李澤文面前表現出來,她抬起手,白皙的手指輕輕扶了扶鬢邊的頭髮,輕鬆地笑道:“李教授,真是謝謝你來酒店接我。”“沒事,恰好順路。”李澤文說。“不過還真是巧,這麼容易就在國內遇到你的學生。你教她什麼?”“她念理科phd,選了我一門不重要的選修課。”李澤文熟練的駕車拐了個彎,“她找你有事?跟你說了什麼?”“她剛剛叫住我,問我認不認識她,”程茵搖了搖頭,“但我怎麼可能認識她?”“一點印象都沒有?”“確實沒任何印象,”程茵輕快地笑起來,“我從來沒聽過這麼問我的人。我差點就要懷疑她是不是腦子有什麼問題了,不過,她既然能在麻省理工讀書,那應該是很聰明才對啊。”李澤文一笑:“聰明人也未必善於社交。”“這倒也是。”程茵美眸一眨,“聰明人的思維方式和我們普通人不一樣吧。”李澤文只側目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一點笑意算作回答。程茵轉開話題笑著問:“對了,你明天來參加這場婚宴嗎?”“沒有意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