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她啃了一隻麵包和喝了一瓶水對付過去。下午五點的時候,那輛黑色的商務suv從造型獨特電視臺大樓裡緩緩駛出——李大教授說得沒錯,再大牌的主持人也是國企裡朝九晚五的上班族。郗羽立刻發動油門,從電視臺對面的露天停車場裡開了出去,並且很快跟上了程茵的suv。實際上就算一個人做好了全都規劃,也有意外的情況阻礙完成計劃,那就是她低估了偉大首都的交通情況了。郗羽開車跟在商務suv後面,首都的道路縱橫交錯,奇妙的紅綠燈完全沒有任何規律,上車子的手感也不是很對,在迷宮一樣的道路上,10分鐘之後,她跟丟了程茵的suv。郗羽看著如流水般的馬路和無數的汽車,默默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要等到停車的車輛。郗羽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耐心,再次架好望遠鏡對準會所大門,開始了又一場胸有成竹的守株待兔。夕陽緩緩沉入地平線下,璀璨的路燈一盞盞亮起,將整個城市的夜空映得通紅。郗羽熱得受不住,她搖下車窗,當涼絲絲的夜風慢慢吹進吹車內時,那家會所的大門敞開,陸陸續續有車輛離開。黑色捷豹跟在一輛路虎車的身後緩緩駛出會所,郗羽倏然一驚,馬上準備發動油門跟上去,卻聽到了右側“咚咚”兩下,有人敲了敲自己的車窗。郗羽惱怒的扭過頭去,誰這麼不開眼非要在如此關鍵的時候打擾她?路燈光芒很足,車外的人五官如此分明。那一瞬間她受到的震撼堪比她 不論她此刻的內心戲到底有多足,李教授只作不察,微微抬了抬下顎,說了見面後的第二句話。“不請我上車?”“啊……是的,教授。”李澤文身上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氣勢,那是一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氣勢——就是這種氣勢,讓耄耋老者可以指揮二十歲的身強力壯的小夥子。郗羽一秒鐘都沒想著反抗他的意志,連忙側過身去,把塞得滿滿當當的副駕駛位子上的膝上型電腦、手機、望遠鏡外加礦泉水面包通通給挪到後座上去,給李澤文騰出座位。李澤文這才開啟車門,從容落座。坐下之後,李澤文教授繼續渾然不覺自己給學生帶來了多大的壓力,淡定地發表評論:“車裡很熱。”“是的……我才開空調。”“怕別人注意到你?”“是……發動機聲音很大……”在這樣炎熱的車子裡呆足一天,郗羽在某方面的意志力就是這麼堅定啊。李澤文瞥向後座,用“你這個小同學還真會玩”的表情挑了挑眉:“裝備倒是夠齊全的。”齊全又怎麼樣,還不是被你發現了?郗羽幾乎要淚流滿面。自家教授坐進車內後,郗羽這才發現他沒空著手,手裡還拿著一個寫著“竹磐會所”的棕色紙袋,裡面似乎放了幾個打包的外賣盒。“這兩天就在車裡蹲點?”“呃,是的……”李澤文視線一掃過來,帶著些微的涼意:“開車在城內逛過嗎?”“我才來三天,沒有時間到處逛。”郗羽的聲音不自覺低了幾分,隨後敏銳地轉了話題,“教授,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這裡是首都,路網密集,交通複雜,何況你跟車技術那麼差,對道路也不熟,準備工作都沒做好,還學人家當跟蹤狂?”郗羽被他的目光看得背後發麻。“……我也不是故意要當跟蹤狂的……”郗羽底氣不足,分辯的聲音也著實不算大。從內心深處,她知道自己的舉動很奇怪,看上去確實和變態沒啥區別,但是做人總要看看動機——動機是很要緊的,決定了一件事是高尚還是卑鄙,不能一竿子打死。李澤文也沒興趣和她爭論“你到底是不是跟蹤狂”,他靠上汽車後背:“先送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