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找你借你大一的高數作業本。” 從大一到研一,丁蘭班的十六個同學中,只有陳斯嶼的作業錯誤為零,步驟最簡,比正確答案還像正確答案。 “給康的?”陳斯嶼問。 兩人是同班同學,龐天忘的數學能力不弱,那些大一的題,難不倒他。 “康康強著呢,是給我高中學妹要的。” “你自己怎麼不教。”陳斯嶼開門,進去給他找作業本。 “人家精益求精,不想止步於我。”龐天忘插著口袋,靠在門口,沒打算進去。 “沒必要花精力研究這些。”題還是過於簡單了。 陳斯嶼把作業本遞給他。 龐天忘接下,做了個“驚恐”表情,這些題可是當時做的讓他每天懷疑一百遍,為什麼選數學系的,這還不算難? “你學神,不懂我們學渣的痛。” 說完,揮揮手,“謝了兄弟,先走啦,你早點休息。” ………… 龐天忘走後,陳斯嶼關上門,拉開椅子,在書桌前坐下。 桌面乾淨整齊,方正的膝上型電腦後,《觀潮》靠著牆,好好的擺放著。 時間流逝,畫框的封層毛玻璃化,影影綽綽,像是糊了層薄霧,這也表示,油畫幾經週轉,或沒被主人好好對待。 陳斯嶼看後,起身打了一盆水回來,小心翼翼地擦拭起那些角角落落。 像是蒙塵的珍珠,塵灰一拭走,畫也新了不少。 他重新坐下,望著畫,許久的無言。 米白色檯燈鋪撒下的橘色暖光,落在他淺灰色衝鋒衣下襬,微弱的幾乎透明,萬籟俱寂中,連眼尾的淚痣也帶上了濃稠的殤感。 夜深。 陳斯嶼衝完澡,從浴室出來,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處理留言郵件。 必要的回覆完,他往下翻了翻,翻到個沒有備註的貓咪頭像。在一眾老師證件照頭像中,張牙舞爪的貓咪顯得極其違和。 貓和人相似,這威脅人的樣子更是如出一轍。陳斯嶼表情冷冽,連聊天框都沒點開,就划走了微信介面。 在他不屑一顧的窄窄聊天框裡,是夏笙三條驗證訊息的最後一條。 “陳同學,我叫夏笙,想和你交個朋友。” 陳斯嶼換了個app開啟,這次的是某個網銀。 他輸完轉賬金額,接著在收款賬戶一欄,輸下一個新的卡號。 陌生而又繁長的19位數字,毫無停頓地在鍵盤上一個個被點出。 半年前,八月底。 陳斯嶼去學校教務處辦事,進門被一張a4紙攔住了路,他彎腰撿起,匆匆掃過一眼,上面是油畫系新生的資訊表,最後一欄是每個人的校園銀行卡卡號。 他無意偷看,只是看過的,不會再忘。 ………… 轉完錢,陳斯嶼靠在床頭,用手機登上了一個網站。 網有一瞬的卡頓,上方藍色進度條突然停住,幾秒鐘後,頁面被完整載入出。 他垂眼。 有了實畫,網上那張掃瞄稿,即使模糊失真,眼睛再看也是清晰能動的。 陳斯嶼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上來看看,自然一下就發現了惡評。 正當他準備進後臺處理,往下一劃,看見留言後還跟著兩條新鮮的回覆。 張牙舞爪的貓咪,一式一樣的無厘頭網名。 陳斯嶼眸光一掠,表情轉寒。 就算不想知道是誰,也不得不知道是誰了。 時針劃到零點,預示新的一天到來。 陳斯嶼沒去刪評。 他將手機鎖上,“咚”的一聲,擱在了床頭。 ………… 夏笙後來沒把那二十萬轉回去,她倒是想轉,但對方卡號遮蔽著,只看得到最後四位。 而微信轉賬,需要對方確認收款,想想也不需要白費力氣,陳斯嶼不會收的。 看到錢的當下,夏笙懷疑陳斯嶼想來個錢貨兩清,給完錢就把她刪了。 於是她給他發了微信。 粉色情書 今年沐大教育改革,說是藝術系的數學課程要向別的系看齊,期末考試不再單獨出卷。 以前,藝術系一直都是被“偏愛”的那個。都知道藝術生是透過藝考進的學校,有專業特長的學生,文化課要求不會像別的學生那般高,高中尚且如此,大學更是懂得人性化。所以,在這之前,藝術系的學生在數學上,沒栽過什麼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