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來覆去,幹什麼都不稱心。 她靠在自帶的露營椅上,仰天嘆氣。還要半個月,這怎麼熬啊…… 今天有事 藉口還沒想好,語音電話就已經撥通了。 夏笙當即合上小說,笑盈盈地換了隻手拿手機。 這回對面,沒先開口,也沒問“什麼事”。 無聲拉扯的氛圍裡,自己那輕如羽毛的呼吸聲,顯得格外滯重。夏笙舔了一口唇角,將手臂伸高,仰頭看著手機螢幕。 “陳斯嶼。” 她念他名字,帶著意外而又愉悅的笑意。 “我今天有事,有好多事。” 夏笙說的事,和普遍意義上,大家認為的事,完全不是一個事。 “我們上午,先去看了山景,洛山……” 女孩像倒豆子一樣,一顆一顆往外吐,講起自己一天的經歷,或許是分享的物件不一樣,這吃的苦,說出來,全變成了有意思的事。 偶爾,也不忘勾搭一下對面的人。 “對著實物畫,和對著照片畫,感覺不一樣,你什麼時候,也做一回我的模特,讓我畫一畫你?” 陳斯嶼邊翻工作檔案,邊摸拿起手機,準備掛掉電話。 幽幽的眸子輕抬起,在摁下“結束通話鍵”前,他指尖猶豫了一秒,女孩清晰的嗓音,裹挾淡淡的笑意,復而又響起,源源不斷地往外流,像是有說不完的話。 陳斯嶼眉心微重,幽黑的眸子靜寂濃沉。 夏笙抱著手機,說了有個五六分鐘,終於捨得停一停。 她一直在盯著螢幕,生怕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掛了電話。 意料外的,陳斯嶼沒掛,也沒離開。 她聽到了,他翻動紙張的聲音,速度很快,四五秒一張。 夏笙靜靜待著,感受他細微的動靜,唇角的笑始終高高掛起。 默了差不多一分鐘,電話“咚”地一聲,毫無預兆地被切斷。 夏笙挪近手機螢幕,一看通話時長,八分十五秒。 縱然對面一句沒說,但和過去相比,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量的進步。 夏笙這晚,睡得格外香甜,一覺七點,被鬧鐘吵醒也不煩躁了,人比昨天精神百倍,就是下床,差點倒在地上。 腿疼胳膊痛,腰痠脖子歪……想了想原因,大概是,昨天扛著畫材,走了三四里地……一暑假沒怎麼動,突然暴走,完全受不住。 兩片膏藥上身,夏笙收拾完,推著行李箱和摺疊椅出門,管晨傑又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他手指指上,笑了一笑。 夏笙心領神會,給他讓出路:“麻煩你了。” “小事,不麻煩。” 夏笙看看風景,畫會兒畫,吹吹野風,嚼兩顆糖。 一天過得安逸又無聊。 三餐在小食堂,那兒的飯菜,和清水灣阿姨們做的完全沒法比,但別的同學能吃,她也能吃,區別就在吃的多不多罷了。 可能還是有點水土不服,夏笙胃口一直不怎麼樣,她也不感覺餓,所以得過將過。 白天除了畫畫外,就是盼著晚上和陳斯嶼打電話,一個人在圖書館也不覺得寂寞。 七點到九點,畫室晚自習。 高欣欣路過夏笙座位,又一次攻擊了她。 這兩天,高欣欣說了很多話,找了很多事,夏笙因為有她把柄,突然就不想和她爭執了,沒意義,吵到最後錄音一出,肯定自己贏。 高位者對下位者的不屑。 高欣欣這種擺在明面上的壞,是最低階的壞。 要多學溫芯,壞完能把自己擇乾淨,能全身而退。 “高欣欣,夏笙是我的組員。” 管晨傑察覺到,最近夏笙應付高欣欣的興致不高,這兩次,他或多或少都會出面幫夏笙說話,怕她吃悶虧。 高欣欣一聽管晨傑幫夏笙說話就受不了。 “今天晚上要交畫,我看她畫的那麼慢,好心提醒一下,就算我不說,朱老師也會說她的。” 聽到高欣欣提及朱鐵軍,夏笙噁心難受。 腦袋裡不停閃現,饅頭天天大罵的四個字,姦夫淫婦…… 這群人害的她晚上上廁所都有陰影了,生怕又聽見什麼“幹活現場”。 她沒那癖好,一點都不想聽見。 “嗯,你不要多管閒事。” “管晨傑,你怎麼老幫她說話,你還喜歡她?”高欣欣怒氣騰騰,在所有同學都在的情況下,大肆提及舊事,完全不給管晨傑的面子。 大壯和小妮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