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頭怎麼狂言，都是喜歡人的小把戲，發生這麼曖昧的肢體接觸，有種冒犯到人的罪惡感。 “我不小心的……我比較吃虧。” 夏笙看他，解釋道。 陳斯嶼抿唇沒說話，拿起一旁的吸管，拆了，扔杯子裡，重新喂到她的嘴邊。 有吸管不早點給她？夏笙張口，銜住吸管，斷斷續續喝完小半杯。 水的溫度正好，溫溫熱熱的，浸潤過喉嚨，說起話總算不那麼費嗓。 “你有吸管，為什麼不早點給我。” 陳斯嶼就這麼端著，沒說話。 等她喝夠，才拿走杯子。 “先給你看看，這水我沒喝過。”他側過視線看她，波瀾不驚地回答道。 果然…… 夏笙不計較：“哦，可惜了……” 故意惋惜的表情沒夠兩秒，她關心起別的：“我們怎麼還不走，什麼時候去住院部？” 陳斯嶼抬手摁鈴。 半分鐘後，護士進來了。 “醒了啊，先前你睡著，我們想推你出去，你男朋友都沒讓，說讓你再睡會。”護士自知道助興的藥不是男方讓吃的，說話語氣都和氣了不少。 夏笙聽後，臉上蕩起笑容，對著陳斯嶼一頓眯眼。 陳斯嶼看見，當沒看見，冷冷的眸子也不迴避，但就是不給任何回應。 “得虧這兩天急診病人少，幾間轉運室都沒什麼人……你還能睡睡覺，不然按規定，肯定要優先讓給有需要的新病人……接下來一段時間，要按時吃藥，好好休息……” 護士核對完幾張單子，指揮道：“行，我們走吧，家屬慢點推，你躺著就好。” 從轉運室，到住院部，夏笙拿被子矇住了臉。 “都晚上了，醫院沒什麼人，不用怕人看你。” 護士洞察出夏笙的想法，囑咐道：“別動作太大，扯到肚子，要好好養養，不然以後生育都困難，宮內大出血可不是鬧著玩的……” 夏笙聽完，更不想出來了。 陳斯嶼臉色驟沉，看著躲在被子裡的她，推床杆的手，不自覺將床杆握緊。 十來分鐘後。 他們到達住院部，夏笙察覺到移動病床停下，從被子裡探出頭。 “這個房型，是我們醫院條件最好的了……”護士臨走前，又額外交代了陳斯嶼幾句：“她這幾天不能洗澡，嫌難受，就打點水，給她擦擦身子……” 陳斯嶼眸色清冷地看向夏笙。 夏笙笑意不減：“這兒沒人幫我，我那幾個女同學都和我不對付，唯一一個能正常交流的，還是別的系的，不太熟，只能麻煩你了？” “講講，怎麼不對付。” 低沉地聲音響起，處處漫不經心，卻又冷冽涼淡。 單人病房裡，只有她和她。 夏笙啞了一會，她沒準備要告訴他，她也當他不會問。 人總有倒黴的時候，這次，就當她倒黴了，遭了點罪。在陳斯嶼面前，她永遠不想有狼狽的樣子，全盤托出，暴露的，可不止，現在這點狼狽。 事情鬧到，令她重創的地步，歸根結底還是她太過心軟。如果早些時候，在丟書事件，或者內衣事件，直接不分清明，找不到證據，也將高欣欣溫芯她們告發，或許她就不用遭這次的罪。 也只是或許……那碗茶樹老鴨湯，那個裝作服務生的男人，也可能與她們無關…… 所以，又繞回了最開始，沒有證據，怎麼證明。 難道她也要像她們一樣，不分青紅皂白，壞事做盡？真的，她挺不屑的。 就在夏笙不知道怎麼回答，恍然飄忽間，她突然抓住了什麼—— “陳斯嶼，你在關心我嗎？” 她勾笑。 夏笙知道自己抓住的證據太少，用以威脅他承認喜歡自己，還遠遠不夠，滄海一粟。但讓他承認在乎自己，應該夠了吧，畢竟，他從來不屑多管閒事。 陳斯嶼毫不躲避地看她，幽黑色的眸子，凜然深不見底。在他沒親口說出之前，誰也不能從他眼神裡，得到答案。他所有心思，都被他掩蓋地了無痕跡。 “你不知道，我能幫你？” 薄淡的語氣，絲絲縷縷都是絕情。 陳斯嶼說完前半句，空了一瞬，掃向她，又說出後半句。短暫地停頓，像是踩在人的神思上，主導、支配，沒有人情。 夏笙明白他的意思，他在施捨他的權利。 陳斯嶼的權利，和池嘉越的不一樣。池嘉越是想做，可以做，要費點力氣做。而陳斯嶼的是，只要他想。海城昔日首富家的少爺，現在又重新掌權恆東碼頭，這樣子的身份，在海城之外的雲城，也是能輕鬆說上話的。 眼下這情況，夏笙若是想還自己一個公道。 那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尊活菩薩，她伏低求拜，他總能分出一點微乎其微的善心，替她出手，給那些人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