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喬輕舒，臉上表情輕快了些：“真的嗎？夏笙。” “嗯。” “那我上課去啦。” “好，你要的文具，我待會下課給你送過來。” 夏笙看著雅喬走進五班，自己卻沒回三班教室。她翹了課去器材室，找了個地方隨便靠著，慢慢抽起了煙。 女士水果煙，邊抽邊爆珠，夏笙有癮，每天都得抽上兩根。 雅喬不知道，手鐲和項鍊是朱羽從她這偷的，但她還是戴上了。 是威脅後的示好，還是…… 夏笙隨心隨性，很多時候，她不會去計較，也不屑於計較。 雅喬羨慕她的同時，不知道，要成為這樣，少不得比別人更包容，所以，經受的委屈也要比別人多。 她作為夏笙的朋友，習慣於她對自己的庇護，卻不曾，設身處地地為夏笙想過，那時，她幫著朱羽，攔住夏笙，看似是為了夏笙好，實則不過是在折損夏笙的臉面。 而她的“息事寧人”，也給了朱羽後來傷害夏笙的勇氣。 因果迴圈，環環相扣。 犧牲的，從始至終，不過夏笙一人而已。 ………… 因為曾經逃跑過，因為曾經背叛過，雅喬面對夏笙，充滿痛苦的悲傷，永遠也抬不起頭來。 “後來大家畢業了，都在說麗嘉的不好，可我特別喜歡那裡，那裡讓我遇見了你。” “都是回憶。” 都是回憶，所以談不上喜歡，或是不喜歡。 夏笙站直身子，拎起放在桌上的腋下包。 “夏笙，你是，要走了嗎？” 雅喬看她動了，也直起了身子，臉上表情，分明是不想夏笙這麼快就走。 “嗯，作業很多，有點忙。” 見也見了，最終還是違背了自己內心的想法。夏笙看雅喬的眼神，平靜如水，沒有暖意，也沒有冷意。 “雅喬，別做傻事了，你要讓我覺的，這次來見你，是值得的。”如果見你，能讓你放棄輕生的想法，那我違背自己的內心，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別讓我覺得不值，也別讓我失去這個理由。 雅喬瞬間明白夏笙所講，著急的神色變得落寞與苦澀。 “好……我答應你，以後不會了。” 夏笙笑笑，頭也不會地離開了病房。 葛知一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出來，手從口袋裡抽出，艱難躊躇地開口：“我送送你。” “不用，你去陪雅喬吧。” 夏笙戴上墨鏡，將他劃開到陌生人的距離。 “你能……原諒她嗎？” 葛知一愛雅喬，經過多年，他也明白了愛一個人，是要解開她的心結，滿足她的願望。 雅喬這會，不會希望，他去陪她。她希望的，一直是，能得到夏笙的原諒。 “你們把原諒看的那麼重要，可我說我原諒了，你們誰也不信。” 夏笙不懂，她究竟要表現出怎麼樣的神情和狀態，他們才能相信，她說的原諒是真的原諒。 “你原諒了雅喬？”葛知一木訥地反問。 “不止雅喬，還有你。”夏笙如實說道。 “你如果原諒了我們，那為什麼不肯見我們。” 夏笙不由感嘆，原來真的有“情侶越來越像”這個說法。類似的話，雅喬也說過。 “葛知一，我見了你們的，就現在。” “原諒不等於回到從前，回到從前，你們不覺得荒謬麼。” “還有，現在陪在雅喬身邊的人是你，你不要從我身上找希望。我不是救世主，我誰也救不了。包括，我自己。” ………… 夏笙從醫院出來，到學校，不過傍晚五點半。 她真的做到了，早去早回。 也做到了，顧全自己的感受。 當過去的人和事，重新出現在她面前，夏笙知道自己對雅喬，已不再有任何責怪。 她是在西門下的車。 她想先去一趟陳斯嶼的宿舍。 拆封過的 釋懷歸釋懷，夏笙從醫院出來，心一直空落落的，可能是曾經太逃避的過去，如今突然走馬觀花般，一幕一幕出現在自己眼前，耗費了太多心力去接受。 她急需陳斯嶼的氣息，去填補她心頭的這部分空缺。 正好帶了鑰匙，也不糾結擅闖私宅，要判什麼罪了，夏笙走到五號樓，上了電梯，進了許久沒進的“1208”。 房間裡，是雪地凜冽的松香，還混有淡淡的，好聞的，陳斯嶼常抽的冷煙味。 夏笙將鞋脫在門口，赤腳踩了進去。 她坐在地上，靠在陳斯嶼床圍邊，人宛若氣球一下子洩了所有力氣，再慢慢，靠著熟悉的味道，恢復到滿血滿格。這個過程，舒服且治癒。 陳斯嶼不會這麼早回來，夏笙很清楚。她想見他，卻又不知道去哪裡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