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開。” 陳斯嶼的聲音像流沙,低沉的,絲滑的,很有質感。 他淡定的態度,讓夏笙忍不住,再次懷疑自己。 莫非真不是?他那麼厲害,總該能記住自己鑰匙的一絲一毫的。 夏笙拿著鑰匙,轉過身,對準眼孔—— 卡在一半進不去,她的心猛然揪起。 再試一次,用了大力氣,鑰匙陡然間滑了進去,滑到底。 能開啟? 心臟一會上一會下,手上沒了力氣,夏笙緊皺眉頭轉動鑰匙,發現鑰匙卡在裡面轉不動,一次、兩次…… 試了幾次都不行。 “我……” 她剛想說,他的鑰匙,可能是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和別的鑰匙,弄混了。 這鑰匙,分明是硬卡進鑰匙孔,尺寸不對,不匹配,怎麼轉也轉不動。無論是向左轉,還是向右轉…… 夏笙話還沒說完,身後,陳斯嶼突然貼向了她……她知道,他沒有任何要佔她便宜的意思,單純是,他要開鎖,必須要湊得那麼近…… 他的呼吸就在耳邊,他握住她的手,用力向右轉了一把—— 剎那,鎖開了。 不穿拖鞋 夏笙愣在那,看著門往後轉,直到碰到牆壁,輕觸反彈,緩慢停下。 陳斯嶼從一開始就知道,鑰匙沒問題,他在耍她玩? 夏笙又氣又惱,轉身就要走。 可惜,站的位置不好,陳斯嶼很輕鬆攔下了她。 夏笙氣急敗壞的話還沒說出口,他的一句“是我看錯了”,直叫她啞火慪氣。 看錯就完了?連句“不好意思”都沒有,她可是要思考今天晚上住哪裡的…… 夏笙過往喜歡陳斯嶼,把他的冷淡絕情,全然忽視,當作情趣,現下心裡藏了事,加上自己又是故意想和他涇渭分明,那他這些為人津津樂道的“缺點”,在她眼中,都變成了原罪。 “我要回去!” 夏笙氣得上頭,腦袋轟熱,感覺不需要毛線帽保暖了,她一把摘下,烏黑的髮絲像瀑布一般滑落,凌亂而又妖美。 前天,夏笙心血來潮,去理髮店,剪了個齊劉海。之前頭髮染過漂過,補了深色還是掉,髮尾有點泛黃,她這次乾脆叫理髮師給她染上黑色。 純色的黑,襯得她琥珀色的眼睛,更加魅惑勾人。 陳斯嶼看見,眸色瞬間轉深,薄唇抿了又抿。 夏笙這個的髮型,和那張照片中的,有九分相似。除開少了兩側的公主切,其餘全都一樣。 一樣的顏色,一樣的劉海,一樣的眼睛,一樣的倔強…… “陳斯嶼,我說我要回去。” 自己的揹包在他手裡,夏笙不懂他想幹嘛,鑰匙試完了,攔著她不讓她走,也不主動說是什麼事,事事要她來問?為什麼能這麼目中無人,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 當夏笙抬起頭,看見陳斯嶼眼裡的黯色,心不由慢了半拍,怎麼了……不高興、甩臉色的那個人不應該是她嗎?怎麼他臉色比她的還臭…… 不停的疑惑中,夏笙鬼使神差地,跟著陳斯嶼進了他的宿舍。 腳邊的拖鞋,不再是超大碼,應該是女生的碼數,而顏色,也變成了女生可以接受的奶白色。夏笙低頭看著,胸口悶堵的熱氣怎麼吐也吐不乾淨。 “有什麼事,快點說吧,我就不進去了。” 夏笙把陳斯嶼帶她進來,當作在外面談事不方便。 她頂多理解到這個層面,其餘的,她實在不想硬找理由解釋。有女伴了,反倒對她不避嫌,沒第三個人在的情況下,把她帶進他的私人空間裡…… 夏笙同樣也不爽,遷就他的自己,她橫起的壞臉色,一刻也沒有鬆開過。 “換鞋。” 一樣的聲音,卻是不一樣的語氣。 乍聽上去還是冷,可仔細聽,卻能發現,那是一種近乎寵溺的霸道…… 此情此景,不能指望夏笙超常思考。 她踩在門口的地毯上,堅持不換鞋。 “你先說,什麼事。” 夏笙學著他的樣子和他談判,將話題扯離沒有結果的事情上面。 她很清楚,無論他有什麼事情和自己說,她都不需要換上這雙拖鞋。 可夏笙低估了陳斯嶼的無恥程度。他站靠在桌邊,面對她,看她的眼神,像在說,“你在怕什麼?” 夏笙知道自己容易上頭,有些話即將破口而出,她一一按捺,選了點和藹可親,又讓人能知難而退的,說:“我體寒氣虛,容易著涼,這個季節,在宿舍裡,我都是穿棉拖的。” 過分,矯情,看似有道理,實則沒道理。 “你硬要讓我進來,我只能穿鞋踩你乾淨的地了。” 陳斯嶼宿舍一塵不染,夏笙不知道他哪來時間做家務的,叫她白天這麼忙,晚上只想倒在床上,一覺睡死過去,中間,誰也別想叫她起來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