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笙視線往一側瞥,不想聽這個方萊說話。 矯情死了。 方恩倒是一點都不像她哥:“同行怎麼了,只要有人欣賞我的畫,仇人來買我也賣。” 方萊笑:“出息。” 方恩:“略,略略……” 夏笙對這方恩有幾分好感,但看了她的畫,沒什麼購買慾望。而對方萊,她不喜歡他這個人,進而以為自己會很討厭他的畫,可看過之後發現,她對他畫的人物,還挺來感覺。 究竟是喜歡人,再去喜歡畫。 還是,不看人,單單喜歡畫。 夏笙給出了她的回答。 她指了指桌子上,別的作者授權的一幅版畫,說道:“這幅,如果是百元以內,可以給我包起來。” “九十三……”方恩愣過後,說出價格。 夏笙把錢付給他們。 她只買自己喜歡的,但凡有一點不舒心,她都不想要。 買完東西,夏笙打了輛車。 她剛拎過一個袋子,方萊堅持要幫拎剩下兩個。 她懶得多說,先進了車裡。 方萊把東西放進計程車後備箱,關上尾門,看著車揚長而去。 方恩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邊:“哥哥,你今天有點反常哦。” 方萊笑了笑,問她:“哪裡反常了?” 方恩:“平常的你,多紳士啊,今天怪噁心人的。” 方萊挑眉:“有嗎?” 方恩:“有,沒看到剛剛,客人都不想理你了嗎?” 方萊:“你怎麼能確定是不想理我?有可能是不想理你。” 方恩:“哥哥!” 方萊:“好好,我錯了我錯了。” 他看著車影消失的方向,眼裡亮起了久違的光芒。 方恩:“客人的身材好好,不知道口罩下的臉長的有沒有我漂亮?” 方萊:“你把下半年的油畫比賽都報名了,說不定能再遇見她。” 提到報名參賽,方恩略顯頹喪,有點口無遮攔:“參加比賽好累的,得了第一名又怎樣,我們的畫又不能進畫苑流通……” 話戛然而止。 方萊臉色驟變,笑意全無。 方恩意識到她說錯了,側仰起頭,小心翼翼道:“哥哥……” 方萊又變回原來的樣子:“你要真覺得抱歉,等會就去把報名表給填了。” 方恩連點幾下頭:“好好,只要你別生氣,一萬個比賽我也參加。” 方萊笑:“我不會生你的氣。” 方恩挽上他的手臂:“是是,哥哥最好了。” ………… 司機師傅到了清水灣,只能開進去一半,剩下一半,非私家車不能進入。 夏笙之前不知道。 她一邊苦惱,這三大袋子東西,怎麼拎回別墅;一邊慶幸,來的那天,沒有給那黑心師傅加錢,要是加了,黑心師傅開到一半,也會說他進不去,最後吞掉她的錢…… 在海城,“腸胃炎”和“被坑錢”,這兩大倒黴事,一踩一個準。 夏笙走五步,放下袋子,喘三秒。 走五步,喘三秒。 走五步,喘三秒。 …… 最後實在受不了,夏笙一到清風街,拐進門口的農具店,買了輛收糧食稻穀的單輪手推車。 忍受點怪異目光,也沒啥,總比手指拎斷來的強。 口罩帽子戴著,夏笙無所畏懼。 她四點半到的清水灣,六點才走到別墅……鬼曉得這一路,她都經歷了什麼,早知道車不能開進來,她死也不會買這麼多的東西。 陳斯嶼從車庫上來,在門口看到她,眉心緊鎖。 夏笙全身武裝,戴著墨鏡,推著農用手推車,東倒西歪地艱難上坡。 就在她馬上到達平地,迎來勝利曙光之際,手推車地心引力太大,不收控制地往下溜坡…… 夏笙開小差沒注意,被拱,被頂,踉踉蹌蹌,往後退了好幾步,緊接,手心一滑,扶手飛了出去,重重的手推車就要往她身上砸—— 疼痛沒有來襲。 手推車突然停下。 夏笙摘掉墨鏡,抬起頭,看見黑著臉的陳斯嶼,單手拽住了手推車上沿,阻止了它的進一步下滑。 夏笙原本都想好了。 再見到陳斯嶼,要欲擒故縱,要含蓄矜持,要讓他知道,她是有脾氣的。 可當陳斯嶼,真出現在她面前,夏笙一點都不想這樣對他,自個那點需要靠毅力才能演出來的小脾氣,根本沒辦法辦到欲擒故縱,含蓄矜持。 陳斯嶼剛從公司回來,白襯衫黑領帶,西裝被他脫下,折在臂彎裡。拽住手推車的手,微微帶動手臂繃起,在襯衫下,若影若現流暢凌厲的肌肉線條。 夏笙看的痴迷,只覺得陳斯嶼帥的人神共憤,心裡對他的喜歡壓都壓不住。 “走開。” 陳斯嶼冷峻地睇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