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要試圖掌控他那莫測的君心。若討得他歡心,興許將來的日子裡,他會一如既往,只寵她一個人。
挺好的,不是麼?這樣的日子,已經羨煞旁人。
寧青青坐到窗下的軟榻中,伸出手,用指尖觸了觸蘑菇帽。
“簌簌!”它懶洋洋地左右搖擺。
養久了,蘑菇已染上他的冷香。
寧青青記起有一回,謝無妄中了算計,肋下裂開好大一道傷口,他風馳電掣趕回來,半空都拖出了焰跡,掠入屋中,第一件事卻是喂蘑菇,當時他口中還吐著血。
那場面讓寧青青震憾不已。
謝無妄只淡笑著說了一句,“它是你的命啊。”
冷白的牙上沾著血,清冷的黑眸也染上了猩紅,喂蘑菇的動作卻溫柔到不行。那一刻的謝無妄,幾乎擊穿了她的心。
他真的不愛她嗎?這麼多年了,哪怕是出於習慣,也該是有些不一樣的感情吧?
寧青青輕觸著蘑菇帽,被死灰覆蓋的心不甘地掙扎跳動。
也許他只是不願意承認。這些年,三界戀慕他的紅顏數也數不清,要論受到的誘惑,這世間恐怕沒有誰能與他比肩,可事實上,他的確只守著她一個。單這一點,背地裡不知多少人嫉妒得眼眶淌血。
“是我錯了嗎?”她問蘑菇。
“簌簌簌!”
它只會懶洋洋地隨風搖擺那頂碧玉質地的漂亮胖帽子。
她茫然地看了它好一會兒。看著蘑菇,想著自己。
她沒有父母,還是一隻嬰兒的時候,就被師父撿回了青城劍派。
那是一個小得可憐的宗門,滿宗上下只有一個師父,也就是青城劍派的掌門。老頭子身體不行,人也很不靠譜,帶徒弟有一搭沒一搭,沒有半點事業心,就守著祖傳的仙山靈脈混日子。
寧青青從小被師兄師姐們帶到大,一群愛心氾濫的劍修就像老父親老母親一樣疼她。她倒是很想振興青城劍派,奈何她的修行天賦實在是一言難盡。
靈根以單一純淨為上乘,比如謝無妄的九炎極火道體,便是純火之中的帝王靈根,常人羨慕不來。
寧青青是五靈根,五行齊聚一堂。稍微正經、有名氣的宗門,都不會收駁雜靈根之人為徒,三靈根四靈根已經是不堪一顧的廢材,遑論五靈根。
但寧青青又有不同常人之處,旁人的駁雜靈根都是像幾種顏色不同的泥巴糊在一起,又髒又亂,她不一樣,體內五行絲絲分明,均勻衡定。
這樣的天賦在修行方面沒有任何優勢,不過天生與動、植物都親,與高階的靈器法寶也能詭異地、雞同鴨講地共鳴,她可以清晰地感知到法寶最細微的缺損,無論缺了哪一行,她都可以精準完美地修補上。正因為如此,這些年她把謝無妄的法衣、仙劍和法寶都養得毛光水滑,一個個都快要成精了。
她跟了他三百多年,無論是她還是孃家青城劍派,都不曾問謝無妄討過什麼好處。
多年陪伴和付出,全身心交託的愛意,怎堪淪為輕飄飄一句‘不該有的心思’?
寧青青驀地站了起來。
她抿著唇,離開玉梨苑,順著白玉小道攀上山巔。
東方翻起了魚腹白,寧青青攥了攥手指,被夜色暈染得一塌糊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