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中聽出了薄怒,但她絲毫也不在意。
“我不許。”她極力壓抑著情緒,但聲音還是帶上了不自覺的顫抖,就像是沉沉的玉珠,懸在將斷的細弦上面一般,“不許我的夫君,因為另一個女人,和別的男人爭鬥。我不許。”
謝無妄斂去神色,音色淡淡:“回去。”
“道君夫人,”寄懷舟冷聲開口,“這是男人之間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
寧青青掃過一眼,發現這位年輕的劍仙生得十分英俊。與謝無妄那種漂亮的俊美不同,寄懷舟的英俊是稜角分明的,臉型五官十分剛硬,顯出些不近人情的凌厲。
他是一路強闖上來的,身上卻沒有太多戰鬥痕跡。
寧青青轉回視線,緊緊盯住謝無妄的眼睛,盡力探入他的眼底,好像想要打撈出一兩分鏡花水月的真心。
“夫君,”她顫著唇問,“你若是應了這一戰,那置我於何地?我的夫君,同別的男人爭搶另一個女人,那我算什麼啊?”
她的神色太過悽婉傷心,逼得寄懷舟皺起了眉頭,垂眸退了一步,語氣帶上些為難:“道君,這……”
謝無妄輕輕抬了下手。
他的手冷白得像玉雕一般,平日看不見的青筋有些分明。
“右前使,送夫人回去。”
寧青青腳下一軟。他此刻的語氣,與昨夜令浮屠子送雲水淼下山時,一般無二。
一身紫袍的浮屠子圓潤地滾了過來,笑吟吟躬身探臂:“刀劍無眼,這裡太危險,夫人請回吧。”
他的衣袍上被劍氣割開了好幾條大口子,想來應當是護送雲水淼離開時,被寄懷舟堵個正著,動了手。
寧青青仍舊盯著謝無妄:“夫君!你當真要這般傷害我,由著天下人恥笑我?夫君,今日你若戰了,我在你身旁,再無立足之地。你確定,要逼我走嗎?”
她的聲音顫抖得更加厲害,眸中的火焰卻是越燒越烈。
灼人心魄。
她單薄的脊背繃得筆直,是孤注一擲的姿態。
寄懷舟抿緊了唇,抱劍垂眸。
謝無妄面無表情地打量了她片刻,終於淡聲開口:“我的人,無人膽敢置喙。右前使,還等什麼?”
寧青青盯著他,眸光輕輕地晃動著,褪去血色的唇漸漸勾出悽美的弧度。
像是一片脆弱的琉璃上,開出了一朵絕美破碎的花。
寧青青躲開了浮屠子為難地探過來的手。
“我明白了。”她輕聲說著,徑自從乾坤袋中取出法衣,走到謝無妄的身後,緩緩抬手,為他披上,“夫君每次出征,都是我為你披上戰袍……”
未盡的話消失在極輕的哽咽中。
他比她高得多,她要略微踮起腳,才能替他拉平肩部的褶皺。
她的手顫抖得厲害,笑容極不自然,讓人不忍直視。
她撫過他寬闊堅硬的肩,留戀地輕觸,然後繞到身前,替他繫上炎紋扣,環好法帶。
她沒看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冷沉得嚇人,重重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指尖在輕輕地顫抖。與他成親三百年,她從來沒有插手過他的任何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