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下身上的揹包,從裡面拿了兩瓶水,塞進了衣兜,然後將揹包往灌木叢上一扔:“我揹你吧,找大夫。”
守守覺得挺不好意思的,因為之前兩人連牽手都很少:“那揹包怎麼辦?再說你揹著我怎麼往下走?”
“是你重要還是裝備重要?我揹著你繞遠一點,從長城上繞過去,那邊是景點,有路下山。”他又好氣又好笑:“快點!夜裡山上有狼呢,我可不想揹著你還被狼追。”
一提到狼,她嚇了一跳,立刻乖乖伏到他背上。
他揹著她又往上爬,回到長城上,路好走了一些,只不過要走得更遠,他溫熱的脊背,寬廣而可靠。
天色漸漸黑下來,路也很難走。他的呼吸漸漸沉重起來,她覺得擔心:“我可以下來走,不要緊的。”
他說:“不行,萬一傷到骨頭,可不是玩的。”
開玩笑似的說:“我揹著豬八戒,多難得的機會。”
她伏在他背上赫赫的笑。
落日非常美。
殘陽如血,灰色的長城似一條蜿蜒的巨龍,起伏在山脈間,夕陽將一切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他們一步步走在長城上,只覺得天地寬闊,四海無涯,而他們迎著落日走去,彷彿要走進那夕陽中去一般。
他們停下來休息,她的腳站不穩,只好扶著他,他細心地擰開 瓶蓋,才把水遞給她。
巨大的落日正緩緩沉沒於遠山之間,夕陽下他的臉龐被鍍上了淡淡的金色。風很大,他問她:“冷不冷?”將衝鋒衣脫下來,披在她肩上。衣服上有一點她身上獨有的氣息,彷彿是薄荷的香氣,清涼而爽淡。
她渴極了,小口小口地抿著水,夕陽下她的臉飽滿似一朵蓮花,有一點嬌豔的緋紅,唇上還有晶瑩的水痕,彷彿盈盈的水露。
彷彿是蠱惑一般,他就那樣毫無預備地吻上她的唇。
守守似乎連呼吸都停頓了,只餘他身上清涼的氣息,還有溫存的依戀。直到他戀戀不捨地移開嘴唇,她的眼中仍是迷濛的驚羞。連多看他一眼似乎都成了很困難的事,整個人像是一塊炭,幾乎快要燃起來。
天完全黑下來,夜空更加漂亮,漸漸明亮的星子,堆積燦爛如花,又亮又低,每一顆彷彿都觸手可及。
他告訴她:“我很小的時候,還在國內,看過一部電影,名字叫《霹靂貝貝》,裡面的一群孩子跑到長城上去等宇宙人,星空特別美,所以我一直夢想來長城上看看星空是什麼樣子,這次終於看到了。”
她於是笑:“長城上沒有宇宙人,長城上只有豬八戒。”
他也笑:“我就喜歡豬八戒,有什麼辦法。”
她將臉埋在他背上:“那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他說:“我不知道,喜歡就是喜歡了,哪裡講得清為什麼。”
是呵,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就愛他,但愛了就是愛了,沒有道理,說不出理由。她不由得貼在他背上,聽他咚咚的心跳聲,她有些擔心地問:“你把裝備都扔了,我們又油菜有東西吃,萬一真遇上狼怎麼辦?”
他半天玩笑半認真:“真要遇上狼啊,我就犧牲一下色相,說不定是條色狼,你就趕緊趁機跑唄。”
只這一句話,她便覺得安心,有他在,她一定不會害怕的:“要是遇上一群狼,那怎麼辦?”
伏在他背上,聽著他笑聲沉悶:“遇上一群狼了,我就唱歌。我們公司的員工說,我唱歌能把狼都給引來。到時候我就一邊唱歌一邊往前跑,把它們引開。你不就安全了?”
她開懷大笑:“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你快唱一個給我聽。”
“不行!萬一真引來狼了怎麼辦?還是你唱吧,好不好?”
她一直記得,永遠都記得,在滿天燦爛的星光下,他揹著她,而她在他耳邊唱著歌,兩個人走過星空下的長城。一直走,一直走,彷彿天地茫茫,時空無垠。那天她唱了許多許多歌,從外婆小時候教她的《綠袖子》,到媽媽喜歡的《蘭花草》,還有學校裡學過的中文歌、英文歌,甚至還有她唯一會的兩首法文歌。
唱到最後口乾舌燥,可是滿心歡喜,因為看到山腳上的人家燈光,彷彿滿天繁星一般,灼灼閃閃。他和她走了那麼遠,終於重新回到這世間來。
在回到村口之前,趁著小路上的黑暗,他飛快地在她唇上又啄了一下:“待會兒親不到了。”
這樣孩子氣,難得一見。她的臉在黑暗中發燙,低聲說:“以後你不許跟別人爬長城。”
他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