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在乎的,乃是談以訓接下來要說的話。他應該要介紹那個什麼石子明瞭吧。
他在聽到自己的見解之後,突然就聯想到了石子明。難不成,這個人,竟然和自己有相同的看法。
他的看法來源於後世,難不成這個石子明……又是一個穿越者嗎?
如此說來,這個世界說不定已經亂套了,亂套到他不太敢去相信的地步。
他必須好好聽一聽這個人的事蹟。
談以訓不知道他心裡有如此多的道道,只是順著自己剛才的話,說起了他口中的子明先生。
“難怪賢弟不知道子明先生。那愚兄就與你說道說道。”
“好。”康寧笑道,“既然出了桃花源,就不能不理風塵俗物。今日偶遇兄臺,甚是投緣,不如兄臺去我家小住,於我說道說道這大千世界。”
談以訓本就盤纏吃緊,加之路程行了大半,所剩更是無幾,遇上一個管吃管住的,還只需要自己講幾個故事就行,那還不稱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
“那就叨擾賢弟了。”
於是,康森和康淼互相攙扶著,元方跟在他們身後,商辛最喜歡聽故事,也就跟在康寧身邊,至於楊大眼,則無所事事的四處張望。
一行人就這樣啟程,準備返回沂州城。
半路上,康寧讓元方前往康家在城外郊區的別院,召集在那裡的家丁入城,以防晚上發生不可控的變化。
其他時間,他都在聽談以訓介紹那位子明先生。
“子明先生博通古今,年起輕輕就著書立說。他的《論語新解》,儼然大師氣度。賢弟有時間,一定要弄一本拜讀一下。另外,子明先生對雜學也是頗有研究。聽說,他改良了王禎的活字印刷,還創辦了一種叫做報紙的新鮮玩意兒。”
康寧一邊聽著,一邊在心中哭笑不得。這是典型的穿越者手法。不管《論語新解》是修改錢穆的,還是別家的,至少不會是他自己寫的。至於王禎的水利轉輪排字架,更是穿越者的法寶。報紙這玩意兒,只要扣上一個教化黎庶的高帽子,誰敢說他不是在履行孔夫子交給士大夫們的使命?
想不到短短的時間內,康寧就確認了三位同行的出現。其中的徐鴻儒已經引起了錦衣衛的重視。孫文琦漂泊江湖,不知道有沒有被發現。至於這位石子明,如此招搖,恐怕也不會躲過錦衣衛夫差局的眼睛。
想起夫差局,康寧突然覺得,這機構的名字取得很有意思。夫差的一生,先以攻伐越國拉開了自己稱王稱霸的序幕,然而最終卻敗給了臥薪嚐膽的勾踐。
“越”字,是他一生擺脫不掉的詛咒,成也是他,敗也是他。
也是這個“越”字,恰恰也是穿越的越。似乎也在暗示大明,如果能處理好和穿越者的關係,依仗他們或許可以成事,改變歷史的命運,如果不能,反而招致穿越者群起割據,那說不定只能按照原有的歷史軌跡,滑向社稷傾覆的深淵。
看來給皇帝提意見的那位高人,也不簡單吶。
不過這些想法,康寧是不能和談以訓分享的。同行是冤家,以後發生摩擦的機率,很可能大於合作的機率。所以他得隱藏自己,到時候至少有地名我按的策略優勢。
所以他現在,只能像一名真正的土著一樣,帶著濃重的好奇問:“解論語的多了去了,活字印刷我也在書上見過。只是這報紙是何物,跟邸報一樣嗎?”
“當然不一樣了。邸報那是給官員看的。那玩意兒咱們西漢時期就有了。聽說西邊曾有個大秦帝國,在西漢神爵四年也弄出過一份官辦邸報,叫什麼每日紀聞。子明先生就用了這個名字,不過不是給官員看的,而是給老百姓看的。”
每日紀聞?那不是凱撒大帝鼓搗出來的玩意兒嗎?後來因為財力不支等種種原因,太監了,沒能堅持多長時間。
“給老百姓看的?”康寧故作沉思之狀,然後拍手叫好道,“這才是宣傳教化!士大夫鄙薄黎庶,至聖先師的話,他們可做得不咋樣。如今,終於有了位真儒。”
康寧早就在言語之中,聽出了談以訓對於這位石子明先生的推崇,自然是把無需成本的馬屁送上。
談以訓聞言大喜,以為康寧是和他一樣的同道中人。
“賢弟當真這麼想?”
“自然當真這麼想?”康寧一臉正義感十足的模樣,然後又擺出一副謙虛討教的模樣,“怎麼?小弟剛才說錯什麼了嗎?”
“當然沒有。”談以訓毫不猶豫的說道,“愚兄也是很佩服這位子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