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保證孫元化不脫水,他的身體卻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
康寧每天都在擔心中度過,甚至都無暇關注車永章對船隻“欣賞”行動。
還好這條船的航速夠快。三天之後,船隊穿過了關門海峽,從日本海突入瀨戶內海。康寧本準備在響灘或周防灘附近休息一下,但卻被告知附近出色的醫者和藥材販賣商,於是他們加緊駛向京畿地區。
兩天之後,孫元化被抬著進入了大坂(今作大阪)。
黃林顯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當地的官員和他很熟,而且也知道他的一些底細。在康寧的眼中。倭國人不但把他當做琉球的駙賓,還知道他是個能提供鉅額物資的大商人。
正是基於這種清醒的認識,大坂方面才派出了大野治長、片桐且元兩位重量級家老出門迎接。
車永章聽到他們名字的時候,一副終於見到名人的表情分明掛在臉上。
康寧也知道這兩個人,但對他們的事蹟卻知之甚少,於是扭過頭去低聲問起了車永章:“此時的小日本。是個什麼形式?”
車永章看了一眼四周,小聲回答道:“德川家康和他兒子德川秀忠已經基本上統一了倭國。各藩國的大名,也就是封建領主,基本都已經臣服。但德川家康在名義上還是豐臣家的臣子。想要坐穩徵夷大將軍的位子,這個道義上的障礙就必須去掉。所以現在,德川家康正在醞釀一場大戰。他要集齊倭國各路大名,一起進攻豐臣氏的領地。”
康寧點點頭,原來是這個樣子。看來黃林是已經站到了勢力比較弱的豐臣氏一邊。當然,現在還不能排除他接下來去德川氏那裡推銷軍火的可能性。但是要讓日本重新陷入混亂,就必須更大程度上傾斜於弱者。
即便這個弱者是當年試圖進犯中原的豐臣秀吉之後,也得幫一把,因為他們要展開的,是一場與豐臣秀吉目的相同,只是方向相反的戰爭。
大野治長和片桐且元有說有笑的帶領著他們一行人進入大坂城,安置在了早已打掃乾淨的居所之內。在經過簡單的沐浴之後,康寧陪同黃林。在大野治長等人的帶路下,一起前往覲見豐臣秀賴和他的母親澱殿。
豐臣秀賴長相很俊秀。只是性格上太依賴母親。或許這就是對“秀賴”之名的最好詮釋了。
康寧見到他的時候,甚至不敢相信這位就是豐臣猴子的兒子。他長得過於文質彬彬了,並不適合這個混亂的年代。
據說此人的書法造詣很高,其筆跡凡是能夠流傳到後世的,都具有很高的價值。不過康寧卻也只能感嘆,這只是個被腐儒文化毒害了的俊才。
豐臣秀賴看到黃林到來。竟然起身迎接。他的母親澱殿也是如此,並且緩步跟在他的身後,一副為兒子馬首是瞻的樣子。但是車永章曾經偷偷地告訴康寧,實際做決定的往往都是這位澱殿。
“黃駙賓,現在應該稱你為黃駙馬了對吧。恭喜你得到明朝皇帝的冊封。”
在豐臣秀賴的語氣當中。並沒有多少對萬曆皇帝的尊敬。
黃林、康寧和車永章對此都有一定的瞭解。
在“下克上”盛行了將近二百年的倭國,大多數人雖然還知道明朝是他們的宗主國,但也不會當回事兒。
況且,明朝在他們心中的高度,遠不如宋朝。因為在他們眼裡,那個富麗堂皇的中華,已經在崖山海戰之後毀滅了。現在,他們可以以小中華自居,但卻絕對不會承認明廷是大中華。明朝,在他們眼裡只是蒙元韃虜的政權繼承者而已。
但是黃林得稍微提醒一下這位,省得他以後像豐臣猴子那樣隨便發瘋,於是他說道:“萬曆陛下對外臣,可謂是皇恩浩蕩啊。”
他這句話的意思中,對萬曆皇帝加了一個陛下的敬稱,而自稱則是外臣。在承認豐臣秀賴是倭國最高掌權者(天皇基本不掌權)的同時,也表明他所在的琉球國,並不是倭國的一部分。
豐臣秀賴卻撇撇嘴,不無諷刺的說道:“那位萬曆陛下,不是還加封你為徵倭大將軍嗎?不知道黃大將軍,準備什麼時候征討倭國?”
黃林被他問得心裡冒火,真相大喊一聲:“老子現在就滅了你丫的!”但是計劃終究需要一步步實施,所以他只能擺出一副苦笑模樣,說道:“萬曆皇帝對貴國的不滿,我想不用我說名市委和產生的吧。他順手想用上一招挑撥離間之計,那也是你我都能看得明白的。這,自然不會影響到我們的商貿。”
豐臣秀賴回過頭去和母親澱殿交換了一個眼色,隨後才說道:“您說的極是,這次您帶來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