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初桐又說:「那要是你追上他了,他也要你了,卻把你不當個正經人對待,你受得了嗎?」「那我就撕他的臉、扯他的吊!」南椒一邊銼指甲一邊回答。「啊……」「行了,得了!」南椒打斷了穆初桐的話,「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在烏鴉公館多久了,多少事沒見過?我見過的大哥的女人、男人比你見過的蒼蠅還多!我能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嗎?我肯定是不會做那樣的人的。我只是覺得師賢 他眨了眨眼,將盈眶的眼淚吞回肚子裡,便緊了緊圍巾,快步往園子走去。還是那樣步履輕鬆,微笑著和門衛打招呼。想哭,越忍就越想哭。穆初桐趕回屋子裡,便去洗個熱水澡,洗澡的時候足夠他哭一場。不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是隻是未到傷心處!若說他是真的傷心,那就是假話了。他是太開心了。久蠻一定還活著!而且他還有餘裕來通知我!更而且,他還有心來通知我!穆初桐簡直要感動到恨不得立即以身相許了。花灑流出的溫熱的水淋在他的臉上,他是眼淚、熱水一把抹的抹臉,好容易把這個熱水澡給洗完了,從熱氣騰騰的浴室出來,就算眼眶有些發熱,臉色有些紅也不會覺得突兀。穆初桐穿著睡衣出來,恰好看見南椒左腳搭右腳的躺沙發上玩手機。等穆初桐出來了,南椒才抬起頭,說:「我都回來好久了!你咋洗這麼久呢?」「你說為什麼?」穆初桐說,「太久沒幹了,囤了貨就要卸的。」南椒笑笑,說:「我猜也是。」穆初桐在南椒身邊坐下,問道:「你咋這麼樂呵呢?追到師賢了?」南椒便道:「遠著呢!他那麼高高在上的大美人,那麼容易追的?」穆初桐笑道:「那你還樂呢?」「那咋能不樂了?我和他今天聊了一會兒,我越發喜歡他了。」南椒確實挺高興的。穆初桐忍不住勸了一句:「那你自己也注意些!好歹你算是久蠻大哥的人。久蠻大哥和師賢才結盟多長時間呢?他們要又為了個什麼地盤撕破臉,那你怎麼辦?你站哪邊?」南椒便道:「那你咋不說我要是突然得了白血病要不要跟他分手呢?沒發生的事想他做什麼?」穆初桐被他這麼堵回去,也是無言以對。南椒說著還唱起來了:「我又怎麼能『為將來的難測,就放棄這一刻』?」南椒這一頓胡扯的,反而把穆初桐的心思給扯明白了。穆初桐心想,久蠻大哥幹這一行的,要不明天就死了呢?他要不死的,還惦記著我呢,我還怕什麼?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人心若寬了,睡得便好。第二天起來,穆初桐特意經過昨天去的那家服飾店。穆初桐手裡拎著個袋子,進了服飾店,看店的還是那個戴厚鏡片玳瑁框老花鏡的灰髮老人。灰髮老人見穆初桐來了,便笑著說:「先生,又來啦?」穆初桐有些忐忑地將袋子推給了老闆,說:「我是來退貨的。」老人家將袋子接過來,問道:「是不滿意我們的產品嗎?」穆初桐打量了一下店面,店鋪看起來非常古樸淳厚,以頗有藝術感的設計擺放著一些古著還有二手衣,這真的不像是久蠻的風格。穆初桐其實對此還是心存疑惑,便笑笑說:「不,大爺你估計昨晚累了,打包錯了。我買的是普通混紡圍巾,你給了我羊絨的,都是做生意的,我不能這麼佔你便宜。」老人家呵呵笑了,說:「要是我打包錯了,也是我錯誤。」「我戴那個太顯眼了。」穆初桐搖搖頭,說,「我想要混紡的。」老人家便道:「老闆也知道你是個仔細人。」說完,老人家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了穆初桐。穆初桐將盒子開啟,看見裡面放著一張小卡片,卡片上畫了個雪人。卡片下面疊著一條尼羅藍的圍巾——和他之前掛在雪人脖子上的那條是同一個顏色、同一個質地,區別只是這條是新的。真的就是久蠻!——穆初桐一顆心快要跳出來了。但他竭力維持著鎮定:「他……你們老闆從哪兒找來的這樣的貨色?跟我以前戴過的一條一樣啊。」「大約是緣分了吧。」老人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