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方才這樣可怕,嚇得她指尖都在顫抖。即便如此,他真的會像承諾過的那樣保護她麼?阿瑜難過了很久,直到夜色黑沉,明月懸空,才抬起泛紅的眼眸。她對著空中的一輪明月,就像是對著和藹從容的父親。她有些不樂地抿出一對小梨渦,像個小老太太一樣託著雪白的腮幫子,輕輕自言自語:“可是爹爹,趙藺是囡囡喜歡的人啊,再怎麼賭氣,我還是放不下他的。”明月泛著溫潤的光澤,她歪在榻上睡著了。 阿瑜第二日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喉口有些腫痛起來。雪白的指節擰了擰眉心,她用手肘撐著床畔起身,桑音啞到不像話:“佩玉……”佩玉在外間候著,聞言趕緊撩了簾子進來,伸手給阿瑜試了試體溫,連忙把她按下道:“姐兒,有些發寒熱了,且躺下歇息著,奴婢這就去尋王上——”說著起身便要快步出去。阿瑜抑制不住地咳嗽了兩聲,冷道:“不準去。”佩玉無奈回身:“姐兒啊,您莫要鬧小脾氣啦,若是病了還不尋王上,這一拖再拖的可怎麼得了?”阿瑜蒼白的臉上泛起異樣的嫣紅,垂下濃密的眼睫不肯說話,半晌才道:“你去老太太那頭,就說我病了,求府裡女大夫來醫。”佩玉有些無奈,但也不好說甚麼。誰曉得昨兒個姐兒同王上發生了甚麼了不得的爭執?不過姐兒年紀小,性子倔些也罷了,王上大約也不會同她計較。罷了,等會子再去同王上報備一聲罷。她正要抬腳,阿瑜的聲音又軟綿綿的從身後傳來:“可不準同他說,叫他知道了,我便再不要你侍候了。”佩玉心下一沉,還是立馬道:“奴婢不同王上說。”她才發覺,昨日這事兒是大了來去了,姐兒從前遇上王上相關的事體一向表現得像個小乖囡,如今倒像是長大了,脾性也拗起來,不服管教了。只佩玉身為丫鬟,倒也不好論主子的長短,於是便閉口不言了。稟了老太太,王府養的女大夫立馬便提著藥匣來了,隔著簾子給阿瑜診脈,又問了佩玉些問題,倒是點點頭道:“瑜姐兒這病無礙,不過是憂思積鬱,心火旺盛下灼傷肺氣,她的底子本就比常人單薄柔弱。我開一副藥方子,使姐兒常吃了,還有一副早晚煎服,等病症好全了便能停。”佩玉把阿瑜的袖口理好,輕輕放入床帳裡頭,又對女醫感激一笑道:“倒是要謝謝您了。不過,我這兒還有一個方子,也是個……高人開的,使我家姐兒日常服用。您可否瞧瞧,與您的這張藥性是否相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