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眼,緩聲道:“還有呢?”她使勁兒的想想,小聲道:“還有那日,不該歸院的時候不好生打傘。”他嗯一聲,聲音變得溫柔:“那就歸去寫一份檢討。”阿瑜想想又要寫檢討,眼尾又耷拉下來,活像一隻耷拉著尾巴的可憐貓兒。趙藺又添一句:“一月內交給我。”阿瑜這下高興了,不由眉開眼笑,湊上前聞見他身上的檀香味道,見他白衣廣袖,沉靜灑然的模樣,不由臉紅道:“藺叔叔最好啦!”說話身上的力道也回來了,拉著佩玉便小步逃跑了。阿瑜一回院子,勉強沐浴一番,倒頭便睡著了。 阿瑜每隔幾日,便要來老太太這頭給她請安,順道一塊兒用膳講話。這個習慣自她來王府,便不曾改變過。儘管趙藺不說,可她仍覺得應當盡些孝心,畢竟老太太護著她,她這心裡頭明白。今次用完膳,外頭小丫鬟便來報道:“老太太,二房的蕉二奶奶同婂姐兒、嫿姐兒來了。”老王妃樂呵呵的,滿臉喜悅道:“還不快請進來!”丫鬟撩開簾子,梅氏便牽著趙婂,身旁跟著趙嫿,款款而入。這梅氏一身織金絲紅梅褙子,腰間配了一枚比目玫瑰佩,長相精緻秀美,行走間露出婦人的成熟風韻,一瞧便令人一不開眼去。她身旁的趙婂相比之下,雖眉眼與她有些相似,卻還是更像趙蕉一些,好在膚質白皙,眉眼俊俏,待大一些了也算是一枚小美人。令阿瑜意外的卻是趙嫿,之前她雖注意到這位嫿姐姐長得不錯,只不知她竟這樣有氣質,一身鴨卵青織紗褙子,渾身皆無所綴飾,只鬢髮見插了一對瑩潤如生的玉蝶,只襯得氣質淡雅,蘭心蕙性。她注意到阿瑜在瞧她,也知曉那是好奇善意的打量,便微微偏頭,衝阿瑜淺淡一笑。老太太吃了口茶,呵呵一笑道:“哎喲,老祖宗好些年不見你們,不想咱們嫿兒和婂婂,皆已是這樣大了!”又忙著丫鬟給三人看座。梅氏抿嘴一笑,坐下後聲音細細柔柔道:“她們皆是年少時,長得也快,迎風一立便能躥出半個頭高了,妾身這心裡也甚是欣慰呢。”老太太呵呵一笑,招招手把趙婂拉來身邊,撫撫她的鬢髮,感嘆道:“這孩子長得好,小時候瞧不出,現下瞧來倒有些像仲清。”仲清乃是趙蕉的表字。梅氏看著女兒,面色愈發柔和,抿嘴微微笑。老太太褪下手上的玉釧,牽著趙婂的手給她戴上,慈和道:“這孩子的手滑潤細白,同你一般,是個作才女的料。”梅氏眸光微暗,卻還是笑道:“自從嫁來王府,媳婦也許久不碰筆墨,早已忘了大半。若說婂婂,媳婦還是盼她能跟著府裡的女學,多習些女德女訓,嫁出去才不負王府貴女之名。”趙婂卻嘟嘴道:“為甚!孃親明明很愛讀詩詞的,婂婂為何不能同孃親一般當才女?先頭媛姐姐也總提起淑容姐姐,只道當了才女,便名聲盡顯,好不風光!”梅氏面上微凝,卻還是衝老太太笑道:“這孩子……”老太太擺擺手道:“唉!既婂姐兒愛詩詞書畫,你便不要拘著她。切莫不可因著往事,而約束了小輩心性。”梅氏垂下頭,恭敬道:“是。”老太太又叫來趙嫿,命喜鵲遞了個精緻的小盒子給她,和藹道:“嫿兒啊,你這個年紀的小閨女,便要好生打扮自個兒。這是老祖宗少時戴的攢珠簪子,前些日子整理箱籠之時,瞧見時便想起你了。”趙嫿微笑禮道:“謝老祖宗。”寶瑜站在一邊故作不樂道:“老祖宗!您賞了婂妹妹和嫿姐姐,阿瑜瞧著眼熱呢,這都是您的珍惜物件呀。”老太太哈哈一笑,給她這麼一點,心裡也舒坦,便指著她道:“你這小東西,又來訛你老祖宗,平日裡賞你的還不多啊?罷了罷了,今次老祖宗再賞你些旁的。”老太太想了想,便對侍立一邊的喜鵲道:“去,把我的珍異錄孤本拿來,裝在匣子裡頭,送給你瑜姑娘。”此話一出,梅氏的面色首先便微變了。這珍異錄的孤本十分珍貴,有銀子也未必能買到,不想竟在王府裡頭藏著,還叫老太太隨手送人了!轉念一想,她便覺察出,這瑜姐兒在老太太這頭,地位可非同一般,不由心中微訝。趁喜鵲進裡間的當口兒,老太太吃了口香茶,對阿瑜笑道:“不過啊,阿瑜拿了老婆子的孤本,卻得要再還些東西來!不然吶,你藺叔叔可不同意。到底這古籍是他放我這兒的,如今給了你,若他哪日記起來,老祖宗我也好尋些東西相抵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阿瑜聽到這是藺叔叔的,眼睛便亮起來,抿出一對梨渦道:“老太太,我爹爹曾制過一種酒,此酒已失傳多年啦,他本說要待我出嫁才開的,如今我也讓您先嚐一回!您看成不?”老太太這下變了面色,趕緊道:“這可使不得啊!你爹爹為你備的酒,說要待你出嫁才開的,老婆子又如何能嘗?!”阿瑜搖搖頭,鬢髮見晶潤的步搖也跟著微動,她抿出一個柔和的笑來:“爹爹本說,帶我出嫁時親給我開壇的。如今他不在了,我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