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看,嬌嬌嫩嫩的右手背上,紅腫了些。從前她就嬌氣,這種嬌氣從幾百年前帶過來的,習慣了,看著自己的手,心中一動,立即揚眉,叫了紅玉過來,徹底伺候著自己好好躺下了。不多一會兒,春秀帶著陳醫生來了,原來她以為是個大夫,沒想到醫生的確是大夫,但是他揹著藥箱,沒個遠近,過來就坐了她床邊。她忍住沒動,緊接著陳醫生從藥箱拿出了一個奇怪的東西,他戴在了脖子上面,拿了另外一頭,奔著她胸口就過來了!徐迦寧退後兩步,驚嚇得不輕:“大膽!大膽!!!”她捂著胸口,連連後退,眼看就要退到床邊去了,現在的確還有些人不能接受男醫生給看病,陳醫生無奈地直看著她:“小姐莫怕,讓我聽聽,看看可有肺音?”徐迦寧當然不依,不知隨手摸到了什麼,抓起來就扔了過去:“出去!你給我出去!”紅玉只聽她的,見她似受了驚嚇,也是上前:“陳陳陳大夫,您先出去吧,我家小姐……”正是說著話,房門一開,蘇謹言大步走了進來,他腳步匆匆,不知屋內發生了什麼事,直直走了床邊徐迦寧的面前來。“怎麼了?”“大哥……”他站在她面前,扶住了她的肩頭:“怎麼了?”徐迦寧一低頭,抵在了他的胸前,兩手抓住了他西服的兩邊衣襬:“你讓他走……你讓他走……不想看見什麼醫生……”真是讓人哭笑不得,蘇謹言看著陳醫生拿著的聽診器,猜到幾分,到底是女孩子,不管怎麼伶牙俐齒,怎麼步步為營,也還是個小姑娘一樣的。難得地,他生出些別樣的情緒,彷彿他眼前的這個人,就這麼在一起,能做片刻的兄妹,他看向陳醫生,一點頭,示意他先出去。陳醫生也是搖頭,轉身走了出去。等人走了,蘇謹言這才低眸,眼底已有淡淡笑意:“他走了,你可以放開我了。”徐迦寧回頭看看,立即放手,又往後坐了坐。她手背還紅著,蘇謹言看見了,回頭在床頭櫃裡拿出一個急救箱來:“怎麼?你家裡的哥哥,從不帶你去醫院的嗎?”徐迦寧在他背後撫了下心口,不想說話。片刻之後,急救箱放在了床邊,蘇謹言坐了下來,他從中拿出了一瓶藥水,都不知是什麼東西,裡面東西顏色怪怪的。她看了一眼:“那是什麼?”蘇謹言眼都未抬,擰開蓋子,用棉布沾了一些,才看向她:“過來,我給你手擦點藥。”的確是有點紅腫了,徐迦寧向前湊了湊,也坐了床邊他的對面。她伸出右手來,蘇謹言一手搭著她的指尖,一手給她擦藥,清清涼涼的,不知什麼藥水,沾了她手背上黃黃的。徐迦寧沒有動,蘇謹言給她尾指下多擦了一點,她這才發現有一處破了點皮,擦好藥了,他又拿出藥布來,纏了她的手上。他動作輕柔,眉眼間竟也有些許柔情,徐迦寧心氣順過來了,想起自己哥哥來,喃喃道:“我哥對我很好的……”蘇謹言看了她一眼,把藥布剪開個小口,分開繫緊了。徐迦寧皺著眉,臉上還有點驚色,惹人憐惜,蘇唯那樣的眉眼,如果長大了,她應該是什麼模樣的呢,會像她嗎?繫好了藥布,他收拾了急救箱:“我看你這精神,應該不是病,不發燒就沒事,好好歇著吧。”說著收好了急救箱,轉身往出走了。徐迦寧舉起手來,看著手上包著的藥布,繫帶的時候還打了一個蝴蝶結,仔細想了下,也沒想出他怎麼突然對自己這麼好了。在她的認知裡,只有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和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實在的,她今日實在氣壞了,她覺得她被現代人戲弄了,現在的什麼醫生,還要聽什麼肺音,實在無禮!這會平靜了些,一點也不想動。紅玉送客回來,就看見自家小姐正坐在床上,看著自己的手出神。“小姐,好點了嗎?”她始終以為,徐迦寧是真的病了,才胡言亂語的。懶得跟她解釋,徐迦寧看了眼南窗外,躺倒:“紅玉,把窗簾拉上,我有點累,得搬個救兵來了。”紅玉聽話去拉窗簾,屋裡立即暗了下來。讓她出去,她也乖乖走了出去,光線昏暗,徐迦寧仰面躺在床上,兩手交疊在一起,這就閉上了眼睛。她開始回想醒過來的一切,在心裡理清了關係圖,不得不感嘆著,身邊能真正信任的人真的太少了,不過想她進宮時候,也是一個人,不過如此,心裡就豁然了。如果這個時候,那個人在就好了。可惜,她只能是一個人。心心念念從前的事,迷迷糊糊還真就睡著了去,偶爾,她也會夢見前生,每一次,都在宮中,或高高坐在殿上,或走在她的行宮,貓兒乖巧地跟著她,錦衣華服,每一次都是最美的她。可這一次,入夢去了,就是哭聲。身在殿中,碎碎腳步,她還在想,是誰在哭呢,她宮裡怎麼還有哭的人呢?往前走,一直走,走到角落裡面去了,一個嬌小少女,穿著中衣中褲,抱膝坐在暗影當中,她低著頭,埋首在雙臂當中,雙肩抖動不已。她怯生生的,看身形根本還未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