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徐迦寧就躲了哥哥身後,徐鳳舉錯開身,回頭勸她:“沒事了,沒事我們不打針,讓瀾庭給你看一眼,瀾庭你也認識的,他中西醫都懂……”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隨即說道:“無事,按一按就好。”徐迦寧頭還暈著,恍惚間一人微涼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她一抬眸,山精入眼。竟敢隨意觸碰她:“放肆!” 貴妃喝白水她乃帝王貴妃,他竟敢!一時間忘了自己身在民國,是在上海的醫院裡,徐迦寧脫口而出:“放肆!”抽回手腕,她眼中是滔天怒意,對上他的眼,一下反應過來,偏頭躲了徐鳳舉身後。霍瀾庭額角青筋一動,也站直了身體,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徐鳳舉是徹底被妹子這嗓子驚住了,他看向霍瀾庭,平時多能言善辯,此時腦中一片空白:“迦、迦寧她不舒服,可能有點暈糊塗了……”瑪利亞醫院的院長還在一旁等他,霍瀾庭摺好帕子,放入口袋裡了,沒有戳穿他的話:“嗯,回去休息一會就好。”說著讓護士給他們開個什麼精油,這才轉身離去。瑪利亞醫院的門診處,那人站在幾個白大褂當中,顯得十分扎眼。他身形頎長,雖身著西衣西褲,但是髮色和那明顯的東方面孔,更引人注意。徐迦寧坐在門診的臨時病床上面,遠遠地瞥著他。她見人,向來過目不忘。上午才見過,在電車上,在電影院裡。那時他眼簾微動,似有目光落在她身上,可惜她不受蠱惑,將他歸類為邪魅山精,會作祟害人的那種。沒想到下午在醫院裡又遇見了,她在這裡也適應了一段時間,還從來不知道醫院是這樣的個地方,竟有些方寸大亂,實屬不該。正是穩著心神,徐鳳舉長出了一口氣,轉過身來:“你說你讓他給你看看怎麼了,他是什麼人,你還敢說人家放肆……”徐迦寧坐在病床上,伸手撫額,一時失口:“我又不認識他,有點驚到了。”一抬眼,徐鳳舉更是驚訝模樣,他眼中驚疑未定,她見他目光,還以為他察覺到妹妹異樣,心生警覺,可他只是滿眼擔憂,一低頭,竟是來探她額頭來了:“你不認識他?你不是發燒了吧?真暈迷糊了?”說著真伸手到了眼前,她下意識側臉,也避開了。出差錯了,那讓自己鎮定下來,不說話,一開始過來時候就這樣,不說話,少說話,身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從中能得到不少訊息,等都轉變成自己有利,不出錯才能開口。果然,徐鳳舉沒在意她動作,胡亂猜測了一番:“哦,我知道了,你還生他的氣,故意裝不認識他是吧?行了,咱別惦念他了行嗎?那不是咱們能惦念上的,再說你這一時心性不都過去了嗎?不是又看上顧家那小子了嗎?”眼看他這話說到頭了,還沒抓取到有用資訊,徐迦寧別開眼去:“過不去,哪那麼容易過去……”那人已走遠,徐鳳舉轉身看了眼,才又回頭壓低了聲音,一臉正色:“妹子,什麼事都好說,唯獨這件事,千萬記住了。霍家那是什麼樣的人家?七少是什麼人,要不是咱媽看顧過他拼死拼活救過他,他們家存這點善念,人認識咱們是誰?哥能有今天,全依仗霍家,這是我和你說,你覺得過不去那就放心裡,見了他別像仇人似地,人不欠咱的。他不喜歡你,總還有別人喜歡你,這世界上人多了去了,知道嗎?”三言五語,從中捋清了些許關係。昨日在電車上相見,難道那時他就打了她主意,有心讓她幫忙逃脫身邊盯梢的人?這麼重要的人,為什麼不在原主的記憶當中,自己竟然差點露出馬腳,徐迦寧心中暗驚,面上不露一分:“知道了。”護士給拿了精油來,趕緊先在太陽穴兩側抹了一點,這藥味道詭異,迦寧打了兩個噴嚏之後,竟然趕緊舒服點了。徐鳳舉見她好轉,扶她下地,這回也不敢再讓她坐汽車了,叫了黃包車來,哥倆直接回了徐家。徐家突然發跡後,才搬到上海的華安街附近,說起來,這可是徐迦寧在印象當中,第一次回孃家。華安街在黃埔大街後身,巷口裡一溜獨立小院,徐家過來之後買了兩個,改建了一起,此時大門緊閉,門口兩個小黃狗來回跑過,見了人也不咬,戲耍著來回跟著黃包車跑得歡快。徐鳳舉叫車伕停車,然後下車來扶妹子,迦寧都不知自家大門朝向哪邊,她不確定是原主沒想過,還是人根本沒放心上,更小心翼翼地,只說自己頭暈,眼也不抬。其實坐了黃包車,被風一吹,早不暈了。巷中第一家獨門大戶就是,到了大門前,徐鳳舉推開虛掩著的大門,扶了迦寧往裡走。徐迦寧暗暗記住方位,才要隨著哥哥腳步往下走,突然傳出了一聲驚喝來:“呔!”站住了,院子當中一個發了福的老男人,穿著古時衣服,頭戴花帽手持長1槍,奔著她們就抖起了那手中的紅纓長1槍來:“站住!來者何人?報上名來!”這年頭竟然還有人穿這樣的衣服,徐迦寧了愣住了:“……”徐鳳舉還扶著她要往下走:“爹,別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