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許是很久沒聽見展懷春說話了,阿榆覺得他聲音很好聽。低頭走進去,瞥見他在距離這邊最遠的池子邊上,只有肩膀以上露出了水面,長髮用簪子束在頭頂,俊美臉龐沾了水……阿榆沒敢多看,把東西放好,快步走了出去。洗澡時肯定是光溜溜的,他說過如果男女光溜溜抱在一起便是犯戒,那她看光溜溜的他也不好吧?她在外面靜靜地等著,裡面水聲來來回回響個不停,響了足足一刻鐘才停下。男人上了岸,聲音聽不太清楚了,再過一會兒,他換了木屐朝外間走來,木屐底下比靴子響,踩在地上會發出啪嗒啪嗒的好聽聲音。很快她就看見了那雙木屐,阿榆趕緊低頭。展懷春出來後沒看她,直接坐在窗前,外面明媚的光照進來,將他籠罩,面容有些模糊。他頭髮溼噠噠的,這事不用吩咐,阿榆也知道應該做什麼。拿著另一條巾子,她快步走過去,站在他身側道:“少爺您低下頭,奴婢幫您絞發。”展懷春收回凝視窗外的視線,看她一眼,轉過身來,低下了頭。他如此配合,阿榆沒那麼緊張了,先幫他把垂在後面的長髮都撥到前面來,再用巾子包住,輕輕地擦。展懷春頭髮完全放下來能到腰下,柔滑似緞,烏黑亮澤,為他擦乾頭髮是阿榆最喜歡的差事。她打小就是禿腦頂,從來不知道頭髮摸起來是這樣舒服。絞乾頭髮,緊接著替他梳頭通發。阿榆轉到展懷春身後,左手託著一縷,右手抬起,梳子從男人頭頂一直往下順,遇到阻礙時再輕輕幫他接開纏在一起的發,屋裡靜謐無聲。他頭髮還沒有乾透,清清涼涼的,像是綢緞,阿榆特別喜歡,通著通著忍不住朝桌上鏡子瞥去,想看看他在做什麼,不期然對上一雙黑幽的眼睛。她愣住,呆呆地看著他。鏡子裡展懷春也在看她,眼裡沒有斥責,沒有憤怒,也沒有冷漠,而是一種阿榆無法分辨的情緒,像是藏在粼粼湖水下,大概只有長時間盯著,才能看清吧?可阿榆不敢看,先移開了視線,垂眸為他梳頭,暗暗琢磨如何開口認錯。那事確實是她做的不對,真如丹桂所說他是在等她主動認錯,她就該……正想著,男人突然開了口:“前天我訓你,你是不是覺得委屈了?”聲音低沉,平靜,像是尋常兩人說話。因他的平靜,阿榆緊張的心也靜了下來,停了手中動作,低頭道:“沒有,少爺說的對,奴婢……”“我說過你在我面前要你我相稱,說奴婢我不習慣。”展懷春皺眉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