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豐年遭殃,展懷春樂得看熱鬧,後知後覺突然發現一件事。肖仁已經很久沒有過來找他了,幾次約他都是去外面酒樓茶莊。這日肖仁又約他出去,展懷春準備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料行路到一半,起風了。秋老虎還沒走,忽然吹涼風,只有一種情況。展懷春抬頭,遠處烏雲滾滾而來。“去告訴肖少爺,就說我改日再去找他。”丟下這句話,展懷春迅速掉馬回頭。六月雨多,但他運氣不錯,都只是下雨,並沒有打雷,今日,怕是免不了了。 拒絕 打雷了。阿榆抱著豌豆站在門口,很是擔心地望著外面。展懷春剛走不久,現在應該還在路上,他那麼怕打雷,有沒有地方可以躲?風吹了過來,卷著一滴雨珠落在鼻尖,阿榆擦了擦,滿心憂慮回了裡面。風太大,一會兒下起雨來肯定會潲雨,她得把窗子都關上。才 關了兩扇窗,外面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比阿榆以往聽過的任何腳步都急,聽得她心慌。這院子裡平時只有展懷春和長安兩個男人走動,阿榆匆匆往外跑,準備出 去迎展懷春,可她手才碰到門簾,一股大力猛地從外面撞了上來,快得她根本沒法躲。鼻子發酸,身體不受控制往一側倒,阿榆勉強扶住窗臺站穩,回頭時看見展懷 春慘白的臉。他像是不知道撞了她,並沒有停留,幾乎三兩步便衝進了內室。阿榆愣了好一會兒,她不怪展懷春粗魯,反而有些心疼。她記得他怕打雷怕成什麼樣,她以為他會躲到某個地方,沒想到他竟然趕了回來。從第一聲雷響到現在,她都忘了打了多少聲雷了,難怪他臉白成那樣,進門時身子都有些搖晃。外面雷聲不斷,豌豆在榻上低低地叫,好像也害怕打雷。阿榆顧不得它,用最快的速度趕到內室,先把裡面窗戶都關嚴。都關好了,她轉身看向床那邊,屏風擋著看不清人,但可以看出來展懷春已經上了床。她不可能再抱著他幫他捂耳朵,但她可以坐在床邊幫他捂住。“少爺,我……”她快步往那邊走,可是才出聲,裡面傳來男人的怒吼,他讓她出去!他 已經很久沒有用這種語氣訓斥她了,阿榆連忙退了出去,嚇得什麼都沒法想。外面的窗子也得關,關完兩扇她才勉強恢復鎮定。他,他應該是不願意讓她看見他狼狽 的樣子吧?上次在尼姑庵,黃昏下雨屋內昏暗,她去的又突然,後面那次更是半夜三更,屋裡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所以他原意讓她幫忙?似乎只有這種解釋能說得通了。胡思亂想,阿榆關完窗子又去關門,此時外面雨下得很大,門口裡面的地已經溼了一片。阿榆快步趕過去,扶住門扇剛要併攏,卻見院門口一把青色油紙傘陡然轉了過來,越來越近。“大少爺。”阿榆低頭退到一側,在男人走過來時,恭敬地喊,同時伸手去接他手中紙傘。“你們少爺是不是回來了?”展知寒視線直接投向裡面,聽阿榆應是,他把傘遞給她,邊朝裡走邊冷聲交待:“你留在外間伺候,沒有我的傳喚不得擅自進去。”說完不等阿榆回應,身形閃入門簾。阿榆甩水收傘,利索關上門,跟著規規矩矩守在外間。外面雷聲隆隆,豌豆縮成一團嗚咽低叫,阿榆將它抱到腿上輕輕地摸,豌豆很快就平復下來了,只有雷聲太大時,它才忍不住顫抖,頗有點像那晚展懷春的反應。阿榆望著對面的牆壁出神。裡面沒有任何動靜,大少爺是過來安撫弟弟的嗎?他會怎麼安撫,也幫展懷春捂耳朵?大少爺幫展懷春捂耳朵,阿榆實在想象不出來那種情景,不過,他是他大哥,肯定比她照顧得好吧?內室,展知寒拉把椅子坐在屏風外面,有一句沒一句地跟展懷春說話。二弟小的時候會依賴地拽著他跟他同榻而睡,如今大了,越來越好面子,不再願意讓人看見他害怕的模樣,所以展知寒只是想讓他知道,他在外面坐著,他不用怕小時候經歷過的噩夢。他跟他講生意上的事,講在外面的趣聞,自言自語,並不等他接話。不知說了多久,不知喝了多少杯茶,外面雷聲停了,只剩下雨聲淅瀝。此時已經是晚飯時間,外面有小丫鬟擺飯的動靜。展知寒站了起來,輕聲喚道:“二弟,咱們一起用飯吧。”沒有人回答他。展知寒等了等,繞過屏風,就見展懷春背對他躺在床上,腦袋露在外面,被子也只遮住肩頭,看樣子像是睡著了。他放輕腳步走到近前,探頭一看,二弟果然閉著眼睛,只是眉頭蹙著,看來睡得並不好。展知寒沒有叫他,往常即便下雨二弟睡得也不安生,現在難得睡著了,就這樣吧。展知寒去了外間,阿榆見他出來,趕緊放下豌豆,低頭等候他吩咐。“今日二少爺忙碌疲憊,現在已經睡下了,飯菜先端回鍋裡溫著,他醒了再端上來,沒醒也不用特意叫醒他。做事時動作輕點,別吵到他。半夜若是聽到裡面有動靜,不必進去。”展知寒掃了一眼一人一狗,知道都是展懷春看重的,沒有多說,只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