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展懷春坐回椅子上,望著窗外發了呆。為何同是女子,他看到明安胸前只覺得噁心,阿榆才露出一個肩頭就讓他冒火了?大概是昨晚受了煎熬,所以一大早看到阿榆脫衣服,他的火一起冒出來了?展懷春越想越有道理,解了困惑,回到床上繼續睡覺。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聽見外面有動靜,展懷春睜開眼睛,正好看見小尼姑抱著他的裙子走了進來。展懷春愣愣地瞧著她寧靜面容,竟有種恍然如夢的錯覺。阿榆將裙子放進櫃子後才發現展懷春醒了,見他盯著自己,她笑著走過去道:“施主醒了啊,外面要下雨了,我就把衣裳收進來了。正好也該吃晚飯……”話沒說完,剛剛還躺在床上的人忽然跳了起來,鞋子都沒穿就跑到了窗前。阿榆被他怪異的舉止驚到了,愣在床前望著他背影。窗邊,展懷春看著外面烏雲滾滾,面白如紙。 16相擁烏雲黑壓壓彷彿伸手可觸,山風呼嘯樹葉嘩嘩作響,看這架勢接下來必將是一場暴雨。展懷春白著臉關上窗,全都關掉,轉身時看見阿榆立在那邊,他指著外面道:“晚飯我不吃了,你走吧,別再過來找我。”“怎麼能不吃晚飯啊?”阿榆擔心地問,剛說完瞥到那邊桌子上擺的一盤大饅頭,她恍然大悟,又見展懷春臉色十分難看,比外面天還沉,再也不敢多問,匆匆離去。展懷春目送她出去,快步躺回床上,側耳傾聽。外面響起咔擦聲,他猛地提起被子遮住自己。沉悶雷聲隆隆而來。展懷春死死捂著耳朵。可那聲音依然傳了進來,喚醒腦海深處他不願想起的幼年記憶。身材高大面板黝黑的綁匪,一邊勒索他爹孃銀子,一邊綁著他四處躲藏。逃到山裡下起了大雨,綁匪將他綁在樹上,他出去找東西吃,回來時一道刺眼白光毫無預兆迎頭劈下,將綁匪籠罩。他瞪著眼睛,眼睜睜看著綁匪在銀光中幾個抽搐化為焦炭,連聲慘叫都沒發出。綁匪死了,他一點都不高興,因為雷電繼續在周圍肆虐,旁邊有樹被劈斷,處處都是震天爆響,像是索他命之前的戲弄。他嚇得不停地叫,想把雷聲壓下去,一直叫到再也發不出聲音,叫到爹孃找過來時都喊不清。爹孃讓他學武,他學得比大哥還認真。學得好,再也不怕任何綁匪,但他怕下雨怕打雷,怕雷劈他……~“明心,你怎麼沒去陪夫人用飯?”阿榆來廚房端師徒三人的飯時,明安疑惑問道。“施主說她不想吃了。”阿榆輕聲答,站在一旁看明安往碗裡盛粥,看著看著,她“啊”了一聲,走過去將粥碗放到食盒裡,蓋上蓋子道:“施主那裡只有涼饅頭,乾巴巴的肯定不好咽,再加上外面雨那麼大,還是喝點熱乎的好,我先給她端過去啊,一會兒再來端咱們的。”其實她有些擔心,她出來時沒聽見施主來關門,也不知他後來有沒有關,要是沒有,門被風吹開就不好了。撐著傘,阿榆快步朝客房跑去,轉彎就見客房門果然開著,屋裡地面溼了一大片。“施主?”阿榆大聲喊,飛快將食盒放在桌子上,轉身將門關上,外面風大雨大,關的很是費力。裡面沒有動靜,阿榆納悶地走進去,就見展懷春縮在床上,整個人縮成一團。阿榆嚇了一跳,趕緊湊過去喚他:“施主你怎麼了?你……”她想問他為何會這樣,被子裡的人突然坐了起來,阿榆還沒看清人就被一股大力拽了上去,下一刻眼前一黑,那被子也把她遮住了,然後拽她的人忽的緊緊抱住她腰,抱得那麼緊,阿榆都疼了。“施主你……”“捂耳朵,幫我捂耳朵……”他埋首在她胸前,不是嚴厲地罵她,也不是嘲笑地說她笨然後給她講道理,而是用一種哀求的語氣求她,像山下孩子撲到孃親懷裡哭著撒嬌。阿榆莫名地心疼,情不自禁抱住他頭,摸索著捂住他耳朵。外面雷聲滾滾,他依然抖個不停,卻沒有那麼厲害了。“施主你到底怎麼了?生病了?”阿榆試探著問。埋在她胸前的人沒有說話。阿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默默地繼續幫他捂耳朵。過了一會兒,阿榆慢慢發現一件事,當外面雷聲大時,懷裡的人抖得就很厲害,雷聲消了,他會放鬆一些。阿榆明白了,沒想到女施主這麼大了還怕打雷。當雷聲再次消失時,她輕輕拍了拍展懷春後背:“原來施主怕打雷啊,放心放心,小時候我也怕打雷,我師父說躲在屋裡雷就打不著咱們了,所以你不用怕啊。”溫柔的動作,低低的喃喃,將男人理智從恐懼中一點一點拉回。展懷春慢慢冷靜了下來,冷靜了,陡然意識到現在的尷尬。剛剛大概是太過害怕,他將小尼姑抱得太緊,臉緊緊貼著她胸口,溫暖柔軟,比家裡他娘特意給他縫的他悄悄用了十幾年的布老虎抱起來還要舒服,更有一種似有若無的香縈繞鼻端。眼前浮現早上瞥見的一團側影,展懷春臉熱了,一邊往後退一邊把人往外推:“你走……”剛說完兩個字,外面又是一聲驚雷炸響,展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