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榆聽了,本能地不太相信,可他的確深更半夜來佛堂了……“施主如果真心悔過,只要保證以後不再犯,佛祖會原諒你的。時候不早,施主還是回去安歇吧。”“那你願意原諒我了嗎?”展懷春看著她低聲問,在她睜眼看過來時,移開了目光。他側著臉,月光下長睫低垂,看起來有些落寞,確實像是悔過。阿榆猶豫片刻,扭頭道:“原諒了,施主快回去罷。”“那你明天還接著伺候我嗎?”她不看他,展懷春便繼續盯著她看,小尼姑眉眼靈動,看她蹙眉抿唇都是件趣事。阿榆沒吭聲,良久才道:“我太笨,還是讓我師姐伺候施主好了。”她的確原諒他了,只是不敢再信他,他喜怒不定,阿榆是真的怕了,怕他再逼她破戒,怕他說完好話又欺負人。“你知道我不嫌你笨,找這種藉口,還生我氣呢是不是?”展懷春早就料到沒那麼容易哄好她。阿榆搖搖頭,不想再說話。小尼姑犯倔,展懷春有些頭疼,撫額時目光落到她腿上,他沒話找話:“你的腿傷郎中看過了?上藥了嗎?這樣跪著會不會影響癒合?”“不會。”問題太多,阿榆不想一一回答,繼續念自己的經。“給我看看。”展懷春不習慣她這樣,說完就去扯她腿,他不讓她跪著,看她還怎麼念。“不用你看,我真的沒事了!”阿榆伸手推他,不想接受他的關心。展懷春根本不把她那點力氣放在眼裡,胳膊一擋便將她右腿抽了出來,任她推推搡搡,他直接提起她褲腿。月光明亮,他看見她腿上抹了藥,腳踝那裡看不太清楚,手覆上去輕輕摸了摸,似乎沒有那麼腫了。“你師祖幫你買去疤藥了嗎?”展懷春按著她腿問,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阿榆用力往回抽,抽不動,只好答他:“沒有,師祖說留疤能讓我記住教訓,以後就不會再犯錯了。”阿榆覺得師祖的話很有道理,況且她也不在乎會不會留疤,雖然有點醜,但有褲子遮著,旁人看不見啊。展懷春冷哼,什麼教訓,那個老鴇就是小氣不想出錢罷了。看看她腿,展懷春決定明天下山一趟,她是因為他才受的傷,他理應負責,正好他……想到自己的傷,展懷春心中一動,問阿榆:“你屋裡還有藥嗎?我背上也受傷了。”“啊,施主受傷了?你傷了哪兒?”阿榆驚訝地問,大概是這人看起來好好的,她不怎麼擔心。展懷春瞪她一眼,推開她腿道:“還不是被你推的?後背撞到樹枝上,我那件花了二兩銀子的衫子壞了,背上也被劃破流血了,後來揹你回來時你還不老實,扭來扭去差點沒疼死我。”阿榆愣住,跟著就著急了:“我,我不是故意的,施主你,你傷得嚴重嗎?”“我後面又沒長眼睛,哪裡能看得見?”展懷春隨口道。尼姑庵的鏡子太模糊,他歪著腦袋看了半天也只能看到一塊兒紅的,看不清具體傷勢。“那我給你看看,要是嚴重,得趕緊上藥才行。”阿榆說著站了起來,繞到展懷春背後要幫他檢查。她幫他啊?展懷春有些不自在,轉而想到小尼姑什麼都不懂,他又想讓她知道自己有多疼,便默許了,解開睡衣褪了下去,露出整個後背給她,“能看清楚嗎?”“能。”阿榆哽咽地道。男人肌膚白皙,在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比他身上的玉佩還要好看,這樣一來就顯得他右肩膀下面那塊紅更加猙獰。這是被她推傷的,阿榆自責極了,抹著眼淚道:“施主你怎麼不早說啊?早說我就不用你背了,晌午也能請郎中幫你看看。”“我倒是想跟你說,可你哭哭啼啼不給我機會,回到尼姑庵又把我一人扔門口自己進去了,你讓我跟誰說?告訴你師祖,你肯定要受罰,我可不想再讓你恨我一次。”展懷春一本正經地道,知道這樣說小尼姑肯定會心軟。聽他這樣顧念自己,阿榆越發內疚,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還是眼前的傷提醒了她,“施主你等著,我這就去屋裡給你拿藥。”郎中給她的傷藥就放在她屋裡呢。“等等!”展懷春及時拉住她手,跟著利落地站了起來,一邊系衣服一邊囑咐她:“這裡黑燈瞎火的上藥不方便,我先回客房,一會兒你拿了藥直接去客房找我,小聲點,別讓人聽見。”阿榆沒有多想,點點頭,轉身走了。展懷春目送她離去,也跟著往外走,只是走到門口,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佛祖慈眉善目,細長雙眼又無形中露著威嚴,好像能看出他心思。展懷春笑了笑。如果佛祖真能看見,定會把他當成壞人吧?不過佛祖真的誤會了,他騙小尼姑去他房間只是想找機會讓她睡覺,那樣單薄的身子,腿上還受了傷,真在這裡跪一晚,身體肯定吃不消,身體吃不消,就不能繼續伺候他了…… 巧語 回到客房,展懷春心情不錯地點上蠟燭。桌子上擺著之前沒有吃完的肉乾,展懷春瞥了一眼,收起來放回櫃子上。小尼姑還沒消氣,現在不能刺激她。剩下就沒什麼要做的了,展懷春脫掉上衣趴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