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表情又緩和了點,他雙手支在腦後慢慢悠悠地繞著狹小的車廂踱了幾步,而後笑得很惡劣地開口:“對啊,三個月,你已經消失三個多月了,他自那日隨著車子從山上摔下來就一直在等你,等你救他,等你來陪他,結果呢,除了自己的死亡什麼也沒等到。”沈恪恪被他一席話說得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她喃喃道:“怎麼會死了三個月不可能啊,我明明看到他胸膛還有起伏的怎麼會死了呢”說著,她探手過去想要探探他的呼吸,右手卻在接觸到他臉頰的那一瞬間徑直穿了過去,像是穿過了空氣。沈恪恪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是假的”少年又慢慢悠悠地踱步到她跟前,纖細瘦削的身子微微彎了點,線條卻依舊筆直而完美,他俯視著坐在地上的姑娘聲線華麗地開口:“當然不是假的,這只是我們謝家特有的祭奠方式罷了,對於不小心玩壞了他的身體感到很抱歉,所以就讓他死前的影像永存吧。”沈恪恪又一次不能想象自己現在的表情是啥了,她張大嘴巴,理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嗷謝希時”上下左右看看,這少年的確和謝希時長得有些神似,只是這不應該是很多年後的謝希時嗎,說是兄弟或者說她乾脆睡了十三年還比較可信借用身體神馬的驚訝之情還沒表達完,就見那少年目露兇光又貼近了她一點,直到溫熱的氣息可以清晰地吐在她臉上才開口:“我早說過我不是四歲。”“可你後來又說你是的好吧好吧,相信你了。”沈恪恪嘟囔幾句,“可是我怎麼不知道我就昏迷了三個月躺在那大天底下,不說三個月,光是三個星期的雨打日曬就夠我變成喪屍幹了吧”說著她又看了一眼那躺在座椅空隙間彷彿真實存在的小小身體:“他叫什麼也是謝希時嗎?”放大版謝希時搖搖頭:“不知道,也許呢,當初我借用他身體時正是在他因被家人拋棄而感染上病毒的時候,所以你咳咳,別內疚了。”說完他似是覺得有些不對勁,聲音又變得惡狠狠,咬牙切齒的模樣像是下一秒就能啃了沈恪恪的脖子:“不對!我還沒原諒你,這三個月來所有你有可能經過的地方我都沒看到你的蹤影,若說是一直就昏迷在這附近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建議你還是繼續內疚吧!”沈恪恪:囧她輕咳一聲:“感覺好高大上,這身體一不能用了你立馬又換回去了?話又說回來,你要別人身”話還沒問完,就聽“嗖”一聲,那少年已經黑著臉在車廂裡沒了蹤影,沈恪恪就連他是從哪裡離開的都沒看清。沈恪恪:囧。她在原地繼續囧,順便看著兒童版謝希時的影像發呆,一囧就又是一個晚上。反正她現在這雙腿,若是沒個人幫忙還真心連車子都出不去,與其折騰自己,不如等免費勞動力謝希時彆扭完了,主動回來了再做打算。結果謝希時這一去,沈恪恪一直等到又是個夜晚的降臨都沒看到他的身影。她沒事幹,就坐在車廂裡面翻還剩下的未過期且沒壓壞的零食,邊吃邊數被拆開的可比克薯片的包裝袋。怪不得被吃了這麼多,若是算三個月的話倒也還合理,只是,他這三個月都一直待在這裡麼?能離開卻不離開。作者有話要說:( ⊙ o ⊙ )啊!果然我又要精分了。。。跳的這麼歡脫,求不噴☆、自變成喪屍,沈恪恪就沒對自己的身體有多大指望了,就像用的壓根就不是自己的身體一樣,所以現在即使是徹底被剝奪了行走的權利她也沒什麼好難過的。好吧,有一點難過,但也只是一點。說起來她還以為自己撿了個什麼逆天外掛,現在看來就算是外掛極大,她也把所有事情都弄得很糟糕。而歸根結底就在於她太沒危機感,大腦膨脹小腦萎縮,樂觀到了極致反而造成了行為上的悲觀。所以母親死了,所以父親失蹤了,所以行為舉止奇怪的謝希時她也沒打算去認真探究竟。這就是她的末世,一個還活在自己編織的美麗夢境中的高三女學生末世。沈恪恪平躺著,已經變形的車頂在面前終究是越發清晰了起來。她想活下去,找到哥哥,找到爸爸,然後活下去。也許現在的謝希時已經不需要她了,但是她卻清楚地明白,自己需要他。不知過了多久,破爛的公交車外面終於傳來了車子的剎車聲,沈恪恪鬆了口氣,被刺眼的車燈弄得眼睛有點不適。那是個灰色的麵包車,體型還算大。謝希時推開車門從上面跳下來,衝著車窗旁扒著的沈恪恪輕聲道:“愣著幹嘛,等著我看你看你再喝你嗎?還不快下來!”還是有些不適應相處了幾日的小娃突然就成青春期了,沈恪恪抖著聲音,弱柳扶風狀:“下下不去”然後她毫不意外地在那熊孩子眼裡看到了鄙視,他陰測測地眯起漂亮的眼睛:“少來,賣萌我也不會原諒你,再不下來我就走了。”沈恪恪一臉血地看著他,確定了自己的腿還沒長回來後萬分憋屈地不說話。這副情況跳下車上,難道是要她親身體驗一下“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