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什麼國戰,讓魏柯去操心吧!也許魏柯能以一挑五,用一己之身擋住來勢洶洶的日本隊,但是在後續比賽中魏柯一定會因為體力消耗而狀態下降,這等同於為自己除掉了一個難纏的對手;而如果他沒有必勝……只要他沒有拿下日本隊,他就是千古罪人!輿論可不會放過他……羅爽對著幽幽的顯示屏,一勾唇角。魏柯,這份遲到的生日禮物,你可還喜歡?深夜,謝榆與魏柯覆盤完工藤修的棋局,整理著從棋院帶回來的棋譜資料:“明天的比賽,你有把握麼?”魏柯靠在沙發上揉著太陽穴,沒有說話。“又頭痛?”謝榆問道。魏柯神情冷峻地搖搖頭:“沒事。”經過圍甲聯賽的烏龍事件後,兩兄弟之間產生了微小的隔閡。謝榆對魏柯原本是抱歉的,他替身上場,前五十手大策略上判斷失誤落了下風,雖然盡力挽回,但依舊給魏柯增加了難度。那天晚上他愧怍、自卑、心灰意冷,甚至於不願意覆盤自己的棋局。結果魏柯沒有像往常一樣鼓勵他,而是近乎催眠一般給他灌輸“你不如我”、“跟著我走就好”的觀念。人都有逆反心理,像謝榆這種自尊心強烈的棋手尤其如此。理智告訴他魏柯說的不假,但這並不妨礙他心裡不舒服,連續幾天都情緒低落。不過他現在心態成熟了很多,冷靜下來之後,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心理,無非是:他對哥哥太依賴了,一旦處於低谷,就非常需要哥哥的肯定,這幾乎是他進步的動力;當哥哥給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沒有滿足他的心理預期,他就心生怨氣。除此之外,他骨子裡太過驕傲。他可以承認魏柯暫時比他優秀很多,卻絕不願意承認自己一輩子都會屈居人下。魏柯的說法,傷到了他的自尊。謝榆不斷審視著自己,很快從不必要的情緒中走了出來。自己的棋力能在短時間內提升到現在這個水準,說沒有天賦、沒有潛力是不可能的,臨陣經驗的欠缺才是他的核心問題。而經驗的欠缺恰恰是因為他自己下棋很少,一直在替哥哥走子。如果給他更多的機會與人真刀真槍地對決,他也許可以更好地磨礪內心與棋技。這樣想來,魏柯那天晚上貶低46手之後的一連串手筋,還有叮囑自己繼續依附他,就像是……“故意打擊我、把我往歧路上引?”當這個念頭跳出腦海的時候,謝榆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怎麼能惡意揣測魏柯?他的一切都是魏柯給的。“也許他和葉明遠欺負楊小魚一樣,故意給我設定一個低谷,讓我自己去超越。”謝榆儘可能把魏柯想象得很美好,可是那天晚上,魏柯的表情卻不是這樣說。他蠱惑謝榆時是真心實意的,謝榆求救般拿出46手請他點評的時候,他甚至是不耐煩的。“他真的是想……打擊我……”謝榆越往深處想,越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一直以來視他若珍寶的哥哥突然之間這樣對待他?貶低他的實力、打碎他的信心、不再鼓勵他獨立,甚至於對他的未來判了死刑。這不是魏柯的性格,他雖然為人冷漠,但絕不是損人利己之輩。他更不可能是情商低,體會不到自己那天的心情有多糟糕。要論洞察人心,魏柯不輸給任何一名棋手,更何況是作為他雙胞胎弟弟的自己。謝榆凝視著魏柯的側臉,好幾次幾乎要脫口而出:為什麼不希望我進步?只是現在這個局勢,他不想也不能讓魏柯花費任何心思在私事上了。中國隊現在只剩下他一個主將,他要迎戰接下來的所有日本高手。謝榆走到沙發後面,用大拇指按摩著魏柯的太陽穴,儘可能想幫他緩解壓力:“如果真的太吃力的話,跟棋院坦白吧。坦白你的身體狀況,大家都可以理解的。”“你想讓我臨陣脫逃?”魏柯挑眉,聲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冷意。“我只是不想你太累。”謝榆捧著他的臉,細細撫摸著他的黑眼圈,“即使你不用車馬勞頓,這個賽程安排對你來說也太繁重了。”魏柯緊抿的嘴角稍稍和緩:“你做好你的事就可以,我能應付。”謝榆忍不住親了親他的額頭,突然想起那日的生日禮物還沒有送出手,從口袋裡取出項鍊,親手給魏柯戴上:“希望你旗開得勝。”魏柯有些意外地撫上了自己的脖頸,摸到了精緻的掛墜:“這是什麼?”“你猜。”魏柯前所未有地惱怒自己的失明:“……猜不著。”“嗯……那等你斬獲日本主將我再告訴你。”謝榆笑道。魏柯道:“不會太久。”謝榆將他的項鍊藏進毛衣裡:“這麼有信心,就不許問別人。不然我不跟你說話了。”魏柯笑:“嗯,不問。”。一見到謝榆出場,媒體就爭先恐後地把話筒遞了上去:“魏仙手,請問對陣工藤修,您有幾分勝算呢?”“中國國家隊會走到最後嗎?”“請你如實評價你的隊友。他們有沒有為個人賽放棄擂臺賽的嫌疑?”“對於網上呼籲你輸棋就退役的言論,你有什麼想說?如果戰敗,你會因為沒有守好最後一關而謝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