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開完第四張轉牌,旁邊一個胖子哆嗦著手擦了擦金絲邊眼鏡,也棄了牌。沈清尚“唰”地一下把身前的籌碼都推了出去,all !紅眼開了口:“清少,咱們說好從此一家人,一起對付老鬼,我今兒個就不跟著你胡鬧了,免得傷了和氣,這些就當表表我結盟的誠意。”說著也棄了牌,但他話鋒一轉接著說:“不過有我師傅在場,恐怕你也難佔得了便宜。”沈清尚從嘴角漏出一聲不屑的冷笑,沒介面。“阿謝啊,師傅平時怎麼教你的?在牌桌上要低調,會咬人的狗從來不叫……比如清少。”“你說什麼!”沈清尚一拍桌子站起來,“老東西,你嘴巴放乾淨點!”李抬了抬眼皮,從眼睛縫兒裡瞄他一眼:“怎麼,清少現在就要咬上來了麼?不先看看牌了?”說著一把將手裡的注都推下了場,示意荷官繼續發牌。沈清尚暫且坐下。哼,等贏了這把,看老東西還怎麼裝逼。他看了一眼手裡的第五張河牌,如他所料,是個葫蘆,這把贏定了!他把牌用力一翻:“你可看清楚了!老東西。”“清少,勸你一句話,年輕人哪還是不要這樣氣盛的好,”j李氣定神閒地說邊攤牌,“不是誰都會像你老師一樣慣著你的。”是金剛四條!這不可能!沈清尚腦子一霎那間有些空白,按照他的眼力和記憶力,對方手上最大的牌應該不過是個兩對,怎麼會變成了四條!除非……他望向李的衣袖裡,他懷疑那裡藏著一張牌。可是賭桌上的規矩向來是願賭服輸,是記錯了也好,是被玩了老千也好,總之他沈清尚是栽了,還是在剛才自己篤定能贏、說了狠話的情況下。沈清尚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別人提起黑石,他屍體都已經躺在海底裡涼透了,難道在別人心裡自己還是不及他麼……“清少,還玩麼?”此刻輪到紅眼挑釁地看著他了。沈清尚沉著臉站了起來,他白皙的面板在晝亮的燈光下顯得毫無血色,彷彿一碰就要碎的精美瓷器。突然,他從原本掩在白襯衣下的西褲口袋裡掏出一把槍,黑洞洞的槍口朝著李的腦袋怒張著。生死“玩!”說著他收回了槍口,啪的以下把它拍在賭桌上,“玩這個。”這是他事先準備好的俄羅斯輪盤賭,他早有預感,亞洲賭王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越是複雜的玩法越是可以出老千,玩牌是李的強項,硬跟他拼不見得有多大勝算,到了關鍵的時候,想贏還是要拿命去拼——只有這子彈無眼,是騙不了人的。反正他沈清尚早就嫌活著沒有意思了。在一槍斃命的兇器面前,饒是亞洲賭王也只有一條命,李的話裡立刻就軟了下來:“清少別別,這是何必呢,只是玩玩而已。錢的事,輸多少對清少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你怎麼就認真了呢?”沈清尚眯了下眼睛,篤定地說:“我這個人,就是認真,叫起來認真,咬起人來更認真。怎麼,你怕了?”這是暗裡諷刺剛才李的比方,把這口氣爭回來。紅眼看到沈清尚那股勁兒,趕忙出來打圓場:“這樣吧清少,知道今天不聽到槍響你是不會罷休的,可不論倒下的是你還是我師傅,都是倒在我的場子裡,這樣我很難辦。要不我來出個主意,你們雙方各派一個挨槍子兒的,你倆輪流開槍,一樣定個輸贏!”在這幫人眼裡,手下人的命都不是命。很快紅眼後頭就走出來一個保鏢似的人物,長得滿臉橫肉,看樣子就是個不怕死的。對於沈清尚來說,要緊的是壓住李的氣勢,至於誰站著挨槍子兒都無所謂,不是自己當然更好。於是他朝著帶來的人裡眼睛掃了一圈。“我來吧先生。”譎不知道什麼時候從人群裡走出來,淡定地走到眾人中間站定,他那微笑的眼睛裡沒有一絲慌亂的神情。沈清尚從來不心疼手底下人的命,可是這個人……他真的猶豫了。如果譎不站出來,沈清尚絕不會把他推出去冒險,這個小瑜伽士身上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人想要一探究竟,留著他應該會很有趣。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是替自己解圍?可只要沈清尚一句話,無論甘願不甘願,都不缺站到前面去送死的人。難道,僅僅是因為好玩……沈清尚默默地朝槍膛裡塞進了一顆子彈,利索地轉了一圈。“你真的不怕死?”沈清尚背對著譎問道。“我……”還沒等譎回答完,沈清尚忽然轉過身,朝著譎的心口毫不猶豫地來了一槍!——空彈。“……相信先生。”譎把剩下的半句話說完。“好。”沈清尚什麼也沒多說,把槍放到了桌子中間,示意李那邊可以開始了,“活一槍一千萬。”“沒問題。”對於李來說,死的只是個無關痛癢的手下,他很快也照例開了一槍。也是空彈。第三槍了,四分之三的活命機會。“還有什麼沒了的心願麼?”沈清尚問,自然是問譎。“如果這槍完了還有命活著,我再告訴你。”譎還是那樣平穩的語氣,似乎什麼都亂不了他的心緒。沈清尚沒說話,“咔——”還是個空彈。這時對方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