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的手在屁股底下那截木頭上摸到一叢蘑菇,一根根長長的莖,頂上託著一蓋小傘一樣的頭,淡咖啡色的,看著也不像有毒。在沈清尚的印象裡,毒蘑菇應該是五顏六色的很鮮豔的。這時候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餓了大半天急需補充體力,他直接拔了下來就往嘴裡塞。吃一個應該沒事吧,就算有毒也不會一個就要命的,沈清尚在心裡這樣安慰自己。不知不覺間就好幾個下肚了,味道還不錯,有點甜,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壞東西。過了一會兒,他感覺身邊坐下來一個鬼佬,這個人他在選拔的時候見過,在第二關裡帶頭罵譎罵得最狠——他們怎麼出現在這裡?不是淘汰了嗎?但沈清尚也不想管別人的閒事了,誰知道譎那個家族搞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選拔制度,之前說話不算話又不是沒有過。那鬼佬看到沈清尚吃蘑菇,也好奇地拔下幾個來吞進肚子裡。嚼了幾下後,他便躺下來靠在木頭上望天,還掀起衣服露出長著濃密臍毛的肚子,好像吃得很飽一樣在那揉個不停。揉著揉著,他忽然用指甲戳進了自己的肚子!開始拉扯自己的腸子,拉得越來越長……他的臉上非但沒有痛苦,還一副很享受的表情,看著手裡血乎乎的腸子居然還笑著往自己脖子上套,一圈又一圈,露出瘋狂而痴迷的表情……沈清尚看呆了,他想伸出手去阻止,一抓居然抓了個空——哪裡有什麼瘋老外,根本是他的幻覺!沈清尚望著空空如也的身側,馬上想到了那些蘑菇!他趕緊捏住自己的眉心使勁地掐,心裡警告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不要再被幻覺奪去了神智。可是天旋地轉的感覺來得迅猛,他擋也擋不住,很快便滑到了地上,看著林間的樹木在他眼前飛快地旋轉。他暈得受不了,只能閉上了眼睛,喘著粗氣試圖保持最後的理智。恍惚間他感到自己被人揹了起來。他覺得周圍很冷,不像是在常年沒有冬季的夏威夷群島上,倒像是在雪山裡。寒風吹在耳邊,天色很黑,一個溫柔的聲音傳到他耳畔:“……不累,我的小媳婦,我怎麼也要背到洞房裡去啊……”譎?是你嗎……沈清尚摟著那個溫暖寬闊的背,意識墜入了無邊的黑暗裡。熱氣球上的譎,從望遠鏡的鏡筒裡望著那兩個人。一個黑髮的亞洲男人揹著沈清尚,後者靠在前者背上,緊緊地摟著那個男人的肩。他的心揪了起來,握著望遠鏡的手都加重了力道。沈清尚受傷了,看樣子情況不樂觀。他不想看他和別的男人那樣親密,可是目前似乎只有這樣他才更安全……兇狼沈清尚漸漸清醒了過來,他感到揹著他的人腳步似乎加快了,睜開眼仔細看,正是那個在溪邊遇到的香港人崑玉。“你醒了?好點了麼?頭還暈不暈?”被自己那樣冷淡地拒於千里之外,居然還能這麼幫他,這時候沈清尚也不好意思再做出毫不領情的架勢,畢竟趴在人家背上蹭了這麼遠的路。“嗯。”沈清尚儘量用了溫和的語氣,吐出來的話卻還是一個字。“那就好,我們要加快速度了,你既然醒了就抓緊我,我怕走太快把你顛下去。”沈清尚直覺他這話意有所指,趕緊問:“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在追我們?”他腦子想起可可提過的“小朋友”。“嗯,而且速度很快,離我們應該不遠了。”崑玉說得很鎮定,但語氣也絕不輕鬆。沈清尚知道一定是自己的血把什麼動物給引來了,這一次竟然還連別人一起連累了。沈清尚自問雖算不上什麼好人,可他也絕不喜歡做別人的累贅,給人添麻煩。“把我放下,你自己先走。”他作勢就要掙扎著從崑玉背上下來。崑玉腳下絲毫不停,反而更加快了步速。沈清尚動得更激烈了,掙扎著正要去推他的肩膀。崑玉忽然停下來了,眼睛望著前面樹叢裡的某個點,一動不動。沈清尚知道,跟蹤他們的東西已經來了!他立刻從崑玉背上跳下來,一著地,感覺現在右腳上的麻痺也好多了,最起碼能動了。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兩個獵物——是一匹狼,高頭大尾,足有普通獵犬一個半那麼大,雖然現在駐足不動,但沈清尚能感覺的出來,那狼在觀察他們的弱點,準備隨時撲上來發起進攻,那進攻必然是致命的!崑玉伸開雙手擋在沈清尚面前,稍一偏頭,示意沈清尚退後,讓他來對付這畜生。可沈清尚哪裡是躲在別人身後要人保護的個性,在他的字典裡那簡直就是對他莫大的侮辱。不等崑玉有所動作,沈清尚徑自握著手裡的樹杈,向狼跑過去。那狼豈是能容人類向自己挑釁的動物,瞬間撲過來對準沈清尚的脖頸張口咬下去……譎握著衛星電話的手都在顫抖,可可從未聽他的聲音如此失控過:“你馬上去沈清尚那裡,座標880、147,召回你的狼!馬上去!”可可本來百無聊賴地坐在海島另一頭的石崖上,等了半天也沒見半個人影來,正無聊呢,接到電話之後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