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他偶爾也量量,但自從到了180之後就沒怎麼動,他有一次使勁抻了抻脖子,抻了個181,還差點兒把脖子給扭了。“沒,哪敢,這事兒上讓你擠兌了那麼多年都有陰影了,”付一傑很專心地低頭塞肉,“喲,你腳夠不著車蹬子吧?喲,你夠不著抽屜吧?喲,你看不見吧哥抱你看唄……”付坤端著杯子樂得不行,酒都差點灑了:“小玩意兒記這些記這麼清楚呢。”“記性太好沒輒。”付一傑拿了杯子往付坤杯子上磕了一下,喝了一口酒,酒順著嗓子眼兒一路往下,全身都暖開了。“現在多高啊,量了沒?”“185,你大概是沒機會反超了,我還正發育著呢。”“啊……”付坤笑著夾了片牛肉涮著,沒再說話,看著像是走神了。付一傑也沒出聲,付坤那片牛肉都打卷兒了他才伸筷子過去敲了一下鍋沿:“熬牛肉醬呢你。”他比付坤高了,這事兒本來一提起,倆人都會覺得開心,但現在卻有幾分說不上來的感覺,說多了又得扯到那句本來是玩笑,倆人卻一直都當成承諾來對待的話。哪天你比我高了我就答應你一件事兒,什麼都行。付一傑經常會想起這句話,以前沒覺得有什麼事需要付坤去實現,從小付坤就順著他,他想要的,他想做的,付坤全都會滿足他。而現在,當他再想要的想做的付坤沒法再給的時候,這個看起來可以任性地使用一次的承諾,他卻不敢輕易用了。他不知道將來他和付坤之間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也不知道更壞更需要拯救和挽回的事會出現在哪一天,這就像七色花的最後一片花瓣,他小心地守著,等著真正需要用的那天,也希望這一天永遠都不要有。吃完飯的時候,他倆把一瓶白酒喝光了,付一傑眼前有點兒花,不過沒有太大影響,他只喝了一杯,剩下的全是付坤喝的。他偷偷瞄了付坤一眼,付坤拿了他的錢包結賬,再抱著小狗走出飯店,行動自如,思維清晰,看上去耳聰目明相當矍鑠……付坤有時候出門吃飯,回來的時候帶著一身酒味兒,一聞就知道沒少喝,但就這樣,他有時候興致來了還能畫畫,頭髮線條都不帶抖的。付一傑擠著付坤順著馬路往前走,付坤喝多少才會醉?喝醉了什麼樣?“你車呢?”付一傑從付坤手裡把小狗拿了過來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