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幕上顯示的是發件箱,林元元最新的那條簡訊付坤沒有回覆,後面兩條回了。不知道。不用。付一傑頓時覺得自己發燒不光是把臉燒黑了,大概是把腦子也燒糊了。他看著付坤這兩條回覆,頭都不好意思抬起來了,臉上燙得慌,丟人哪!“就一個職高剛畢業的小孩兒,”付坤說,“幹活勤快,嘴也甜,我就留下了,別瞎想了。”“不是你想多了嗎?”付一傑悶頭走過去拉開車門上了車,把外套胡亂往身上一蓋,閉著眼睛不再說話。“行,我想多了,”付坤也上了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說,“我現在忙得要死,沒功夫想什麼小姑娘的事,沒時間,也……沒心情。”“哦。”付一傑閉著眼,還沉浸在一片丟人現眼的感覺中不能自拔。一路上付一傑都沒怎麼吃東西,這回是真的吃不下了,就抱著付坤的保溫杯一直喝熱水,路過休息站就下去上個廁所,再接上一杯熱水。付坤本來就吃得不多,他這一發燒,付坤基本上一路也沒吃,水都沒怎麼喝。車開進市裡的時候,付一傑坐了起來,把車座調好,外套都收拾好塞回了包裡,還對著遮陽板後面的鏡子抓了抓頭髮。付坤伸手摸摸他腦門兒,沒有早上那麼燙了,但燒還是沒全退:“難受麼?”“已經好了,”付一傑搓搓臉,對著鏡子呲牙笑了笑,“好像臉也不黑了?”“有眼黑圈兒,”付坤看看他,“一看就挺憔悴的,老媽肯定要喊了。”“要回家的前一天晚上怎麼睡得著啊,有黑眼圈兒很正常。”付一傑瞪大眼睛看著鏡子。付坤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付一傑在努力地調整狀態,這樣子讓他覺得很心疼,想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沒開口。今天回來車開得慢,到家的時候天都擦黑了,付一傑剛從車上下來,還沒把包從後座拿出來,就聽見上面傳來了老媽的尖叫。“一傑!二寶貝兒——”老媽的尖叫很亮,帶著喜悅。“媽——”付一傑來不及抬頭,先趕緊也喊了一聲,再抬頭衝七樓陽臺拼命揮手。老媽的身影很模糊,看不清,但從老媽雙手揮動的樣子他能想像出她的表情,溫暖的感覺立刻湧了上來,一直湧到眼角。他按了按眼睛,包也顧不上拿了,直接衝進了樓道里,往樓上跑。付坤拎著包進門的時候,老媽正捧著付一傑的臉唸叨著想死媽媽啦,一看到付坤進門,她就喊了起來:“你弟怎麼發燒了!”“哎,”付一傑摟住老媽,“不說好了不找我哥麻煩的麼?”“忘了,”老媽拍拍他的手,“好吧,不找你哥麻煩,不是買藥了嗎,一會兒記得吃,媽去把菜擺上。”“我來擺吧。”老爸笑著端著盤子從廚房裡走出來。“對了,我帶了點兒東西回來,”付一傑從付坤手裡接過裝著禮物的大包,放到沙發上開啟了,“不過都是瞎買的,我讓蔣松陪我一塊兒買的,我倆都不太會挑……”“哎——”老媽湊過去看著包,“你就給我們帶塊兒石頭回來,媽也高興,這麼多東西花不少錢吧!”“也沒多少,都是……我哥的錢。”付一傑有點兒不好意思。“給你了就是你的。”付坤笑笑,拎著付一傑的行李進了屋。放下包之後,他靠著沙袋長長舒出一口氣,看了看屋裡的東西,付一傑去上大學以後,屋裡付一傑的東西基本沒有移動過,都放在原來的位置上,甚至是他走的前一天晚上看到一半的書,也還是開啟著放在桌上。每次付坤回到屋裡都會覺得付一傑還在家裡,這種錯覺有時候會讓他挺鬱悶,幾次想要把付一傑的東西收拾一下,但最後又都沒有動手。“哥,”付一傑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裡拿著個長條的小盒子,走到他身邊,“這個是送你的。”“你到底買了多少東西啊?”付坤笑了,接過盒子看了看,這種盒子他經常能見到,大通裡賣小首飾的都用這種盒子裝項鍊手鍊什麼的。“這個不是買的,是我……”付一傑突然有點兒不好意思地低頭揉了揉鼻子,“我做的,有點兒難看。”“做的?是什麼?”付坤開啟了盒子,看到裡面的手鍊的時候他愣住了。這是條用線編出來的手鍊,上中學的時候很流行。用一綹綹的線,來回打結,一個一個結,兩種顏色的線,正著打結是底色,反過來打結是另一種顏色,可以用反結拼出一個個字母來。這是個技術活,手巧的姑娘能編出很漂亮的花紋和字母,手笨的編出來邊緣和字母都會是歪的。按平均水平來說,付一傑的這條手鐲編得不怎麼樣,絕對在平均線以下,不太平整,顏色也很簡單,深藍色的底,白色的字,字母也不復雜,是付坤和付一傑名字的拼音,中間用個圓圈隔開。付坤盯著手鍊好半天說不出話來。雖然工藝不怎麼樣,但就這些跟芝麻差不多大小的結,付坤不知道付一傑是怎麼耐著性子一個一個打出來的。“這個你編了多久?”付坤捏著手鍊,很用力。“也沒多久,就是每天熄燈以後趴床上編一會兒,”付一傑摸了摸手鍊,“半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