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一傑覺得眼前的東西有點兒晃,胃裡也不舒服,他實在想不明白,付坤為什麼從小就愛跟著老爸喝酒。蔣松酒量還不錯,這會兒看著一點事兒都沒有,站在身邊靜靜地等著他。付一傑雖然有點暈,但還是感覺到了蔣松一直停留在他臉上的目光。大概是因為喝了酒,付一傑覺得自己有點兒不太受控制,他偏過頭看著蔣松笑了笑:“蔣松。”“嗯?”“你是不是還對我有想法?”蔣松大概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也笑了笑:“你心裡有別人呢。” 你是吧?蔣松這句話一說出來,付一傑本來還有點兒暈的腦袋頓時清醒了。“什麼?”他盯著蔣松。“沒什麼。”蔣松笑了,“隨便說說,好點兒沒?再晚點兒回,劉偉又該說咱宿舍是個不上進的宿舍了。”“走吧。”付一傑看了他一眼,往宿舍慢慢走過去。他在心裡拼命回想著跟蔣松呆一塊兒的時間裡自己到底有什麼地方會表現出“心裡有別人”這樣的資訊,可想了半天,也沒覺得哪兒有破綻。讓蔣松這一驚,他現在頭不暈了,腿不軟了,走路也不晃了,一口氣進上一樓不費勁,真實惠。回到宿舍的時候,許豪和伍平山剛進門,劉偉坐在自己床上,臉色很陰沉,屋裡也沒人說話,付一傑一腳邁進宿舍就感覺到了低氣壓。“你們以後能不能不要搞到這麼晚?”劉偉看著蔣松。大概是因為蔣松說話一直很直,噎劉偉每回都是他開口,所以劉偉現在一般都把他作為主要目標。“不好意思啊,”蔣松今天很難得地沒有嗆他,拿了毛巾準備去衝個澡,“有人著急洗麼?沒人的話我先了?”“你先吧,”伍平山拿著瓶水慢慢喝著,“我得先緩緩。”“也不知道你們是來學習的還是來喝酒的,”劉偉很不爽地躺回床上,捧著書一臉不屑,“以後畢業了,這樣子還敢給人看病?”“那我洗了。”蔣松進了廁所。劉偉繼續說:“別以為有錢就怎麼樣都行,花錢進了這學校,就這樣,以後還……”付一傑本來坐在蔣松的鋪上,突然跳了起來,跟著蔣松衝進了廁所,把他一把推了出去:“我先吐。”蔣松笑了笑,退出廁所,拿著毛巾走到劉偉面前:“偉哥,別總活在自己想象裡,這屋裡沒誰是花錢進來的,咱這屆的最高分正跟廁所裡吐著呢。”劉偉冷笑了一聲,往廁所那邊看了看,沒再說話,把書扔到桌上,翻了個身衝著牆閉上了眼睛。付一傑從廁所裡出來的時候,眼睛都吐紅了,感覺眼前一片水霧,靠在門框上一通倒氣兒:“哎暈死我了。”“一傑酒量不行啊,”許豪笑著說,他們幾個喝的都有點兒高,但只有付一傑吐了,“吐完好點兒沒?”“嗯,”付一傑拍拍蔣松,走到自己櫃子前,“我先洗吧,我頂不住了,我要睡覺。”“那你先,”蔣松躺回自己床上,“要不要先發個簡訊給你哥?告訴他你回來了。”“不發了我現在看不清東西。”付一傑隨便扯了兩件衣服晃著進了廁所,哐一聲把門關上了。關門的聲音有點兒大,劉偉很不耐煩地捶了一下床板。蔣松往他那邊看了一眼沒出聲,今天是他們幾個喝酒回來晚了,所以他不好多說什麼,但以後宿舍裡有這麼一個,他們估計出去玩都玩得不痛快。付一傑蹲在噴頭下邊,熱水灑在身上,讓他舒服不少。頭還是暈,本來之前感覺都清醒了,現在勁兒又上來了,但他心裡卻還是清醒的,隱隱有些不安。他是打算給付坤發個簡訊的,但被蔣松一問,他又不打算發了,也許是自己太敏感,現在蔣松說的每句話,他都覺得不止是面兒上那一層意思。“哎。”他伸手胡亂在自己頭髮上抓了兩下。他有種想要把蔣松叫出去好好聊聊的衝動,這麼久以來,蔣松大概是他唯一覺得可以把在自己心裡憋了這麼久的事說出來的人。但是……也許正是因為憋了這麼久,他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壓抑,這種衝動冒頭的瞬間就迅速被他壓了下去。他覺得彆扭,他沒有把自己這樣的內心向誰開啟的勇氣,別說是這樣的事,就算從小到大,他心裡真正想的是什麼,連付坤也未必全都瞭解。他已經習慣了把自己包裹起來,展現在別人眼前的,必須是那個優秀的,穩重的,不讓人操心的付一傑。他慢慢站起來,撐著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還沒吸完的時候被嗆了一下,咳了老半天。衝完澡出來的時候,許豪和伍平山已經躺床上睡著了,衣服都沒換,只有蔣松還躺床上玩手機。“都睡了?”付一傑小聲問。“嗯,你完事了?”“舒服多了,你去洗吧,我睡了。”付一傑爬到了上鋪,拿過手機抓著在手裡,猶豫著要不要給付坤發簡訊。一直到蔣松進了廁所關上門之後,付一傑才迅速地發了條簡訊過去,我已經躺下了。還沒把手機放下,付坤的簡訊已經回了過來,晚安。付一傑把手機塞到枕頭下邊兒,又順手把放在枕頭下面的付坤的那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