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拿了衣服進了浴室,把門關好,水開到最大之後站到了噴頭下,讓熱水兜衝著,閉上了眼睛。他已經很久沒哭了,不需要再用眼淚來搏取憐憫和關注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流淚的慾望。而現在,淚水從眼角不斷地湧出來,他甚至能感覺到眼淚的溫度比灑在他臉上的熱水更高,他能感覺到淚水從眼角到最後滴落時的軌跡。他讓付坤害怕了。付坤的擔心和緊張對他而言,是最大的打擊,哪怕他明明知道付坤是害怕他會像夏飛那樣被人議論,被人指指點點,承受壓力。他想放聲大哭一場,把心裡所有憋屈都吼出來。但現在他卻只能壓抑著自己的聲音,在嘩嘩的水聲裡沉默地哭泣。兩天之後付坤準備去進貨。付坤沒自己出過門,以前就過年的時候全家一起坐火車去姥姥家呆一陣,這回他要一個人去個陌生的城市,老爸老媽都有點兒不放心。倆人圍著付坤來回交待。“哎,有完沒完了,我就去幾天,進貨順帶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什麼好做的,”付坤很無奈,“你們這是幹嘛啊。”“算了!”老媽一揮手,坐到沙發上,“又不是養了個姑娘,大老爺們兒出個門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長得又沒多帥,又不像有錢人。”“這就對了。”付坤衝老媽豎了豎拇指。付一傑坐在屋裡看書,付坤收拾好東西進了屋,拍了他一把:“有什麼要我幫你帶的嗎?”“沒,”付一傑看看他,“你不是進貨麼,還帶東西幹嘛。”“那我看著辦吧,有合適的就給你帶。”“去幾天啊?”付一傑放下書轉過椅子對著他。“不一定,只進貨的話也就一天,我就想在人家那兒的市場也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咱這兒沒有的,”付坤想了想,“大概三四天吧。”“要不你弄個手機吧,”付一傑猶豫著,“可以往家打電話。”付坤樂了:“行,我是打算買來著,不過這會兒也來不及買了吧。”“你不明天晚上才走麼?”付一傑有點兒急,“你明天白天去買吧財主,你出門拿個手機多方便。”“行行行,明天我去買。”“你給家裡打電話挑我在家的時候。”“知道了,晚上打,”付坤笑著在他腦門兒上彈了一下,“還有什麼沒交待的?老爸老媽那兒給我交待了二十分鐘,你這兒半小時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