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不對勁,“回家嗎?”“我看你挺好的,”饅頭轉過臉看了看他,“你好好的,小展,咱們這樣的人,能有條路走不容易,特別還是條好路。”項西沒有說話。“你總說我不是你朋友,我想想,最好別是,沒人看到我上這兒來,”饅頭拿著曲奇餅一瘸一拐地往收銀臺走過去,又偏過頭小聲說,“你好好的,千萬別再找我,知道你當我是朋友就行了。”項西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說話,看著饅頭一瘸一拐地走到收銀臺,交了錢,又拿著那一小盒曲奇餅一瘸一拐地慢慢走出了超市。中午的太陽很大,發白的陽光閃著耀眼的光,讓人幾乎睜不開眼睛。項西跟著走出超市大門的時候,饅頭的身影已經像是被融化了一樣,消失在了填滿了整個視野的白光裡。饅頭可能要出事。這是項西的第一反應。但他沒有追問,也沒有攔著饅頭。人和人不一樣,他和這個世界上的普通人不一樣,他努力地一點點融入“正常”的生活,因為他有程博衍。從程博衍向他伸出手的那一瞬間開始,他和饅頭就不一樣了。同樣是趙家窯出品,饅頭卻掙扎著滑向了另一條不一樣的路,無奈而又像是無法改變,這條路跟趙家窯平行,也許交錯,也許更向下。而他不是程博衍。他沒有可以向饅頭伸手的資本和實力。他就算是伸手,也沒有拉住饅頭的力量,如果他不自量力地想要伸手,也許還會讓正拉著他的程博衍腳步踉蹌。饅頭也清楚這一點。你好好的。這句話他說了兩遍。他們都有這樣的自知之明,這樣的人,就走這樣的路,這才是常態,才是他們這些人的軌跡,哪怕是平叔和二盤,也都是順著這樣的路,殊途同歸。能走上“好”路的,少之又少。就像他捨不得讓程博衍這樣一個“正常人”為他受到影響,饅頭也不願意他再被拉回黑暗裡。哪怕滿世界的光,一不留神也還是會碰到陰影。項西一個下午都站在店裡,看著進進出出的顧客,沒有再看到饅頭,或者和饅頭相似的人。這個世界上,他和饅頭的那些過去,饅頭不可知的那些將來,還真是誰也看不見的,就像從來都不存在。他和饅頭之間就這麼從一個小小的開岔,也許就不再會有看見的那一天了。下班之後,項西洗了個澡,出去買了份快餐回來,坐在小屋裡邊看電視邊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