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又弄一個?”陸遠讓他說得莫名其妙,一時回不過神來,這哪兒跟哪兒啊?“我都聽到了,你屋裡有個女人吧?”“女人?”陸遠愣了,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總共這麼大點地方,扭頭都不用90度就能看全了,一目瞭然,一個衣櫃,一張床,一個冰箱,加上地上倆箱子,別說女人,母耗子都沒有。“我都聽到了,你別跟我裝傻了,太不仗義。”彭安邦接著說。“你聽到什麼了?”“有個女人在笑啊,就在你邊上吧,操,你真能裝啊。”彭安邦有點不爽,按說陸遠跟許佳音分了幾個月了,找個新女朋友也沒正常,有什麼可瞞的呢。“我倒是想,你給我找個來啊,我這真就我一個人。”陸遠覺得有空應該幫彭安邦介紹個女朋友了,整天對著電腦,都開始幻聽了。“真沒有?奇怪了……”彭安邦有點茫然地說了一句,陸遠的語氣很平靜,聽上去的確不像是在騙人。“我一會搬家,不跟你聊了,下週你去的時候叫我就成。”陸遠看了看時間,叫來幫忙執行李的朋友應該快到了,他還要把電腦裝箱。“……好。”彭安邦猶豫了一下還想說點什麼,陸遠已經把語音給斷開了。關掉聊天介面,陸遠伸了個懶腰,大好的週末睡覺時間用來搬家,一忙就得大半天,鬱悶哪。他一邊起身,一邊伸手摘耳機。手剛碰到耳機,陸遠整個人就僵住了。耳機裡清清楚楚傳來了一個女人的笑聲。“邦哥?”陸遠衝著麥問了一句,沒有任何聲音,彭安邦的頭像已經是灰色。陸遠摘下耳機放到桌上,想了想,又拿起來聽了一下,什麼聲音也沒有。幻聽還會傳染?他搖搖頭,他沒幻聽過,不知道是否能幻出如此真實的感覺,清晰得就像是有人湊在他耳邊低語一樣。屋裡的確是沒有人,他走過去把房門開啟,探頭出去看了看走廊,也是空無一人,死寂一片。陸遠衝著外面清了清嗓子,乾咳了一下,也並沒有從樓梯拐角站出來一個女人。他有點失望地回到房間裡,把門關上。剛轉過身,一串若隱若現卻更為清晰的笑聲便緊貼著他的脖子從身後飄了過來。陸遠是個無神論者,他覺得世間一切鬼神都只是為了讓人內心深處與生俱來並且無可消除的恐懼感找到一個寄託而已。但這一瞬間,他著實是有點頭皮發麻。他條件反射地猛地轉過身,手跟著劈了出去,卻只是勁道很足地劈在了門板上,發出一聲巨響。他忍不住皺了皺眉,疼。巨響過後,那比他手上感覺到的疼痛更真實的笑聲消失了,屋裡只有電腦機箱發出的單調沉悶的嗡響。陸遠在屋裡轉了一圈,又進浴室裡看了一眼,然後拿出手機給孟凡宇拔了個電話。“明天上午我去找你,留一小時給我。”“好。”沒有多餘的話,陸遠掛掉了電話。孟凡宇拿著手機,有點小小的吃驚,不是因為陸遠打來電話,而是因為陸遠語氣裡的煩躁不安。他並沒有追問陸遠約時間的原因,只是按下了前臺內線:“小曼,明天上午的預約都取消。”“所有的?”“所有。”陸遠只約了一小時,他其實只取消一個預約就可以,但他又隱隱覺得一小時解決不了問題,如果陸遠肯配合的話……他閉上眼,按了按眉心,你是不是已經覺察到了什麼?孟凡宇點上一支菸,拉開抽屜,從最裡面的夾層裡拿出一個皮面的本子,本子看上去很殘破,有點年頭的樣子。他翻了翻,在其中一頁停了下來。上面是一幅畫,毛筆畫的,年代久遠,顏色已經褪得有點灰暗了。畫的是個像吊墜一樣一頭有孔的圓柱型小瓶子。“是這嗎?”韓旭把車停在路邊,推了推正在副駕駛睡得天昏地暗的陸遠。自打一上車報完目的地之後,他就立馬開始睡覺,一路連顛帶簸的都沒能把他吵醒。韓旭連推了他好幾下,陸遠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著他:“到了?”“到了。你昨天沒睡覺嗎,就半小時你都能睡成這樣,”韓旭往車窗外指了指,“是這個院不?”“不知道,我沒來看過,”陸遠往外看了一眼,七家園子19號,跟房東報給他的門牌號是一樣的,“是這吧。”他是在網上看到租房資訊直接聯絡的房東,只問了房子的地點和配套設施。這裡是舊城區,房子都差不多挺滄桑的樣子,他都懶得過來看,只是相中了這裡離他們單位不遠,三站地,房東介紹了有四條公車線能直達,如果直接抄小路,步行15分鐘就到了。不過下了車之後,陸遠還是被震了一下,真沒想到在作為這城市裡最繁華標點的中山路背後居然藏著這麼一大片與現代氣息格格不入的老式建築。七家園子,這路名也是頭一回聽說,沒準是城市擴張之前郊區的某個村子,這個挺常見,他記得市中心有個地方叫朝陽村。19號是個口字型帶天井的四層建築,在院子外面就能看到天井中間有口水井,還擺了個大樹樁做成的茶几,上面放著一套工夫茶的傢伙什。挺好,陸遠喜歡清靜,這天井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