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看著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形有些口瞪口呆,不知道該怎麼辦,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用手去觸碰。而在他愣神的這一會,一種熟悉的氣息飄了過來,陸遠整個人都僵住了。是海棠花香。那個香味,是你自己身上的。陸遠猛地抬起頭看著彭安邦:“你聞到了沒有!”“什麼?你別嚇我,聞到什麼。”彭安邦啞著嗓子問他。還是隻有自己能聞到。身上的疼痛感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無力,陸遠掙扎著站了起來,吊墜上的光芒剎那間像是日出時陽光慢慢灑向大地般的一點點照亮了黑暗。就著這種柔和的光亮,陸遠看清了周圍的環境。他和彭安邦正站在觀眾席的右邊,面對著戲臺,觀眾席上坐著的人竟然已經全部消失不見了。戲臺上端坐著一個人,齊叔。他閉著眼,嘴裡一直不停地說著什麼,對於眼前發生的事,他似乎並不在意,像是入了定,不斷地重複著那一段話。而齊叔身邊站著十幾個人,如同泥塑,面無表情,陸遠仔細找了一下,沒有看到小展。陸遠向戲臺的方向邁了一步,想走過去看個仔細,但腿上沒力氣,差點摔倒,彭安邦扶住他,在他耳邊低聲說:“你看臺子前面。”臺子前漫出了霧氣。就像是溫泉地區從地縫中冒出的絲絲白色水氣,一開始很淡,漸漸地越來越濃。這時,臺上的齊叔睜開了眼睛,對著前方說了一句:“你還是找來了。”順著齊叔說話的方向看去,陸遠看到白霧裡若隱若現地出現了一個黑影,由於被白霧環繞著,一時看不清是什麼人。齊叔從椅子上慢慢站了起來,身邊的十來個人隨著他的動作一齊開始向前移動。現在的情景已經很清楚證明了之前陸遠的猜測,這十來個人全都不是活人,他們此時的移動因為不需要掩飾,顯得僵硬而麻木。走了幾步,齊叔突然停下,手猛地向前一揮,跟在身邊的人如同他的影子,也同時抬起了手前一揮,所有的人手中都撒出了白色的灰,直直飄向那團霧氣。隨著這一揮手,一陣冷風狂過,將圍繞在那黑影四周的白霧全都吹散了。陸遠看清了這個人影,他忍不住退後了一步,手往彭安邦肩膀上狠狠地抓了下去:“天哪……”這是陸遠無比熟悉的背影,那個每天夜裡會在天井中靜靜喝茶的人。蘇墨。陸遠覺得眼前的一幕有些難以置信,蘇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看齊叔的反應,似乎是認識蘇墨而又不想見到他。“我當然會來,”蘇墨冷冷的聲音響起,“你實在要躲著我,我也不著急找你,你偏偏不安分……”“閉嘴!”齊叔大吼一聲,看上去非常憤怒,“你這種妖孽,當初沒取你的魂魄,留了你到現在,還有臉站在我面前說出這樣的話!”蘇墨頭一仰,笑了起來,彷彿齊叔這句話無比可笑,他笑了好半天才停了下來。“是你沒取,”蘇墨的聲音依然冰冷,“還是你沒本事取?”齊叔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蘇墨的話像一把劍刺進了他的心裡,他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蘇墨,眼裡滿是怒火。“你不是要你兒子嗎,”蘇墨突然笑了笑,回過頭來看向陸遠,“就在那裡,你怎麼不去收了?” 目標蘇墨的這句話讓陸遠如同被施了咒一般定在了原地,彭安邦更是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那人說什麼?齊叔是你爸?”吃驚的不僅僅是陸遠和彭安邦,站在臺上的齊叔顯然也吃了一驚,愣在了那裡,身邊的人也都沒了動作。但只是很短的時間,齊叔身邊的人突然全都往前衝了過去,撲向蘇墨,整齊的動作和空洞的表情讓他們看上去就像是被人控制著的提線木偶。蘇墨沒有動,撲過來的人在即將衝到他身邊時像是撞在了什麼東西上,突然都停止了運動,接著彷彿是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從他們身上掠過,十幾個人齊齊地碎成了一塊塊的,頹然而倒,屍塊散落了一地。那些人撲向蘇墨的瞬間,陸遠有一種想衝過去拉開蘇墨的衝動,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儘管蘇墨那句“你兒子”讓他覺得齊叔和自己的關係可能非同一般,但他潛意識裡仍然覺得更願意相信蘇墨。沒想到的是齊叔的手下會如此不堪一擊,儘管陸遠知道地上那一片沒有血跡的屍塊只是傀儡,卻還是覺得齊叔有些冒失。蘇墨低頭看了看眼前的碎塊,笑了笑:“沒想到……”話還沒說完,臺上的齊叔身形晃了晃,陸遠還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就看到一條如同黑色長蛇一般的影子甩了出來,電光火石之間便閃到了蘇墨跟前。隨著“啪”地一聲巨響,蘇墨退了一步。陸遠看清了那蛇般的東西是一條鞭子,拿著鞭子正靜靜站在蘇墨面前的,是小展。鞭子並沒有抽中蘇墨,但顯然讓蘇墨有些吃驚。陸遠沒有想到齊叔前面撲過來的那十幾個活死人只是個幌子,真正要進攻的,是小展這一鞭,但看起來並沒有成功。小展沒有動,拿著鞭子靜靜地跟蘇墨對視著。“很合適啊,”蘇墨忽然笑了起來,“沒想到你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