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裡了。”陸遠看著眼前這個在陽光下扔然充滿了莫名的悲涼氣息的村子,輕聲說。沿著小路走進村子,對面著這個完全保持著最初原貌卻又靜謐得讓人窒息的地方,陸遠有一種進入了另一個空間的感覺,恍如隔世。他低頭看了一靜靜垂在胸前的墜子,想了想,把吊墜塞進衣服裡面,開始尋找陸勁東和肖雨的住處。他們完全沒有目標,所有的房子看起來都差不多,而陸遠對房子的外部並沒有記憶,只記得屋子裡的情況,他們不得不從窗戶裡一戶戶看過來。大半個村子都掃遍了,也沒有找到。“不會是檔案出錯了吧,還是那房子已經……”陸遠邊說邊順著路往村子靠山的那邊走過去,沒走幾步,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來,打斷了他還沒有說完的話。這種熟悉的感覺,陸遠卻想不起來究竟是為什麼,他愣在原地,看著腳下的路。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他回過頭對孟凡宇說:“好像……是這邊……這是……”這是我每天回家都要走的路。孟凡宇沉默地跟在陸遠身後,跟著他熟練地穿過交錯的土路,來到一座看起來和別的房子沒有什麼區別的小院前。“這裡嗎?”他在陸遠身後問。“感覺上……應該是。”陸遠猶豫了一下,走上前去,看了看門鎖,已經壞了,輕輕一推,門便無聲無息地開啟來。一股帶著陳年黴味和濃重灰塵氣息的味道撲了過來,陸遠皺著眉退了一步,用袖子捂著鼻子站在門外。屋裡很暗,窗戶上掛著的窗簾已經破成了條,陽光從破口灑進來,幾條細細的光柱並沒有讓屋子變得有活力一些,反而讓沒有陽光的地方顯得更陰暗。陸遠的眼睛用了一小會才適應了屋內的光線,他向前一步,邁進了屋子。就在他腳落地的一瞬間,眼前沒來由的一片閃光,刺得他眼睛一陣巨痛,他下意識地抬手擋著眼睛,回過頭吃力地睜開眼睛:“這是什……”身後剛才還陽光遍灑的村子竟在這一轉頭之間陷入了一片黑暗。“凡宇!”陸遠手扶著門框,一種說不上來的恐懼感向他襲來,孟凡宇不見了。陸遠站在門口,手指狠狠地握住門框,幾乎要將門框捏碎,心裡的絕望讓他呼吸變得很沉重。孟凡宇在他進門的時候都還站在身後,只在這一秒鐘的時間裡居然就消失了,陽光明媚的一切都消失了。這個村子是另一個空間,這是他在進村子時的 瞬移七少爺墳裡竟是個空棺。澤之坐在坑底,剛掘土累得氣也喘不勻,這會卻連喘都快不能喘了。他站起來,將整個棺蓋掀開了去,又伸手進去來回摸了幾遍。“怎樣,你家七少爺……”那黑衣人站在坑邊上說。“你怎麼知道!”澤之轉過臉,盯著那人,那人的臉還是隱在黑斗篷的帽子裡,依舊是看不真切。“我自然知道,”那人不急不慢地開口,“你和七少爺自小一塊長大,難道就沒有發現什麼異狀麼。”澤之盯了一會,覺得無趣,又轉過身看著空棺,異狀?要說七少爺有什麼異狀,的確是齊家上上下下都知道的,恐怕不光是齊家的人,外人也有知道了去的,只是不敢聲張罷了。自己倒是見過幾次,但打小滾耍在一起,又因為七少爺性子溫和,他也並沒太放在心上。七少爺的眼睛和旁人有些不同,若是招惹得他怒了,他的眼睛是會變成貓眼一般的黃色。“什麼異狀,”澤之對眼前這個人並不能相信,自然不肯說實話,“沒見著。”那人也沒強追問,只是笑了笑,又慢慢開口道:“那大少爺怎麼沒的,你知道些嗎?”澤之心裡動了動,這人到底是什麼人,口氣裡透出的似乎齊家的事知道得不少。大少爺和七少爺是同一天沒的,大少爺那會已經病了一陣子,齊家日日進進出出的都是齊老爺請來的大夫,卻沒一個人能知道大少爺是什麼毛病。他倒是聽過吳長風和柳道長揹著人議論過,說是有陰氣,柳道長那人,澤之不待見,總覺得虛得很,神神叨叨的,見了人就盯著上下打量,他說的話,澤之自然是有些不屑。“大少爺病重有陣子了,那兩日染了風寒……”澤之從坑裡爬上來,撣撣身上的土。“真不是七少爺礙的?”“你也不用跟我繞,我若是知道什麼也不能隨便就跟你說,你找我來這自然有你的用意,你直說了就是。”澤之皺皺眉,準備將土填回坑裡。“你家七少爺不是個普通人,”黑衣人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大少爺死也是因了他,那柳道長也不是句句妄說。”澤之握著鍬的手顫了一下,但並沒有出聲,只是定了定,便開始填土。“他倆之間的情份,你自小在一起看著……也是知道的吧。”那人也沒看澤之,只面向著山脊自自己說著。澤之仍是埋頭填土,大少爺和七少爺自小睡在一塊,他聽過不少議論,但並不以為意,加之大少爺向來在老爺眼中如同明珠一般,一向是沒句重話的,他偏是要七少爺陪著,也沒有人敢逆著他。“那又如何。”澤之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