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拍我?”蔣丞睜開了,看著顧飛。“……來了。”顧飛對著他又按下了快門。第二組的口紅是正紅,蔣丞拍之前轉頭看了一眼鏡子,再次愣住了:“天爺,這什麼鬼?”“這個色號是我們最新的,”設計師笑了,“冷豔而性感,還有一些魅惑。”“不是我說,”蔣丞嘆了口氣,“你們說的這些概念還有文案,就沒打算讓人明白吧,反正我自己隨便找感覺吧,我是沒聽懂的。”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妮妮指了指顧飛:“他懂的。”“你懂麼?”蔣丞看著他。“我差不多能猜出來,”顧飛舉起相機對著他,“臉往右側點兒……右邊得補點光……”妮妮馬上過去調整了一下光源。“看我,別看鏡頭,”顧飛說,“手指放到下巴附近吧,找個你自己舒服的姿勢。”“嗯,”蔣丞應了一聲,臉往左偏了偏,“看哪兒?”顧飛放低聲音:“看你的牙印。”蔣丞愣了愣,接著就勾起嘴角笑了,往他鎖骨那兒掃了一眼,顧飛迅速按下快門。蔣丞的臉型和臉部的線條,特別適合對比分明的光影,清晰立體,又不失柔和,強烈的黑白之中的紅色尤其搶眼,有種神秘感。手指也很漂亮,蔣丞的手指按他的要求在下巴和嘴附近找著合適的擺放姿勢,不過顧飛並沒有等他最後挑定姿勢才拍,手指移動,手指靠近,手指離開,他一直都在按著快門。“把口紅抹亂吧。”拍了一通之後設計師說了一句。“怎麼……抹?”蔣丞沒明白。“就是手指按到唇上,”設計師在自己嘴上示範了一下,“往下或者旁邊拉一下……”蔣丞看著她,幾秒鐘之後偏開頭笑了起來,笑了半天都停不下來,顧飛又按了一串快門。“別笑,”設計師讓他也帶笑了,“就這個意思你懂吧?別跟我似的做成傻二哥就行。”“懂了,”蔣丞笑著點點頭,“其實你也不是太傻。”“我能扣你費用嗎?”設計師說。“別,”蔣丞說,“你很美。”蔣丞領會了設計師的意思,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特別有創意的畫面,但凡要標榜個性的照片裡能有一半會用到抹亂的口紅。不過蔣丞用食指在下唇上輕輕勾著往下一拉時,顧飛還是覺得鏡頭裡的蔣丞跟那些妖豔賤貨有著完全不一樣的帥氣,說實話,並沒有設計師想要的魅惑,反倒是透著野。蔣丞天生的氣質,無論什麼樣的著裝,什麼樣的妝容都壓不住,混亂的猩紅色裡依舊囂張,眼神裡依然不羈。“再用手背抹一下吧。”設計師說,聲音裡能聽得出儘管跟她想要的感覺不同,但還是很滿意。“手背?”蔣丞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猶豫了一下,抬手很瀟灑地往嘴上一抹。顧飛感覺蔣丞做這個動作的靈感來源大概就是糙人吃完飯沒紙擦嘴用手抹一下,但在手將離未離的狀態下抓拍下的幾張卻意外地帥氣。“來個全身吧,”設計師說,“看門狗式就行。”“什麼狗?”蔣丞再次愣住。“這身衣服行嗎?”顧飛問,今天拍臉部特寫,所以蔣丞身上穿的是他自己的衣服,黑t和咖色休閒褲。“可以,”設計師點頭,“對比強烈。”“以前你拍過的,站直胳膊垂著什麼動作都不需要,”顧飛一邊換鏡頭一邊說,“那個就是看門狗。”“……我以為要蹲著。”蔣丞垂下了胳膊。“你想蹲著也行,”顧飛笑了起來,“吐個舌頭。”“滾。”蔣丞說。“頭不用偏,肩放鬆。”顧飛換好鏡頭再次舉起相機,拍了幾張。少年和他囂張的倔強。很棒。拍攝一共兩個下午,蔣丞覺得這模特實在也挺辛苦的,就這兩個下午,他都覺得自己嘴唇快被擦裂了。最後一次換妝面的時候,顧飛出去了一趟,給他買了支唇膏。“一會兒完事兒了塗點兒這個吧。”顧飛說。“啊,”蔣丞接過來看了看,“有顏色嗎?”“……你想要什麼色?我給你買。”顧飛說。“滾蛋。”蔣丞指了指他。顧飛笑笑,正想說話,攝影棚的門被推開了。蔣丞看了一眼,這兩天就胖姐姐來過兩次,偶爾進來的只有工作人員,但站在門口的不是胖姐姐,看穿著也不是工作人員。門口站著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人,修身的褲子和挽著袖子的襯衣,看上去很隨意又不那麼太隨意。蔣丞用一隻眼睛看了看顧飛,本來想看顧飛會不會給介紹一下是誰,但看過去的時候他發現顧飛的臉色已經陰了下來。這種看上去心情不怎麼爽的表情,他已經很久沒有在顧飛臉上看到過了。“這麼巧。”年輕男人衝顧飛點了點頭。顧飛很敷衍地應了一聲,要不是站得近,蔣丞都有點兒分不清他這是應了一聲還是隻是噴了點兒氣。“昨天喝茶碰上唐姐了,說你這兩天在這兒,”年輕男人似乎沒太在意顧飛的態度,“我今天路過,就來看看。”“哦。”顧飛拿了相機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低頭擺弄著鏡頭,沒有再跟他說話的意思。年輕男人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跟設計師和妮妮打了個招呼之後,過去坐到了顧飛身邊。蔣丞